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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文:子墨子言曰: 仁者之为天下度也,辟之无以异乎孝子之为亲度也。 现代文:墨子说道: 仁者为天下谋划,就像孝子给双亲谋划一样没有分别。 古文:今孝子之为亲度也,将奈何哉? 现代文:现在的孝子为双亲谋划,将怎么样呢? 古文:曰:亲贫则从事乎富之;人民募,则从事乎众之;众乱,则从事乎治之。 现代文:即是:双亲贫穷,就设法使他们富裕;人数少了,就设法使其增加;人多混乱,就设法治理。 古文:当其于此也,亦有力不足,财不赡,智不智,然后已矣。 现代文:当他在这样做的时候,也有力量不足、财用不够、智谋不足知,然后才罢了的。 古文:无敢舍余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亲为之者矣。 现代文:但没有人敢于舍弃余力,隐藏智谋、遗留财利,而不为双亲办事的。 古文:若三务者,孝子之为亲度也,既若此矣。 现代文:像上面这三件事,孝子为双亲打算,已经如此了。 古文:虽仁者之为天下度,亦犹此也。 现代文:即使仁者为天下谋划,也像这样。 古文:曰:天下贫,则从事乎富之;人民寡,则从事乎众之;众而乱,则从事乎治之。 现代文:即是:天下贫穷,就设法使之富足;人民稀少,就设法使之增多;人多混乱,就设法治理。 古文:当其于此,亦有力不足,财不赡,智不智,然后巳矣。 现代文:当他在这样做的时候,也有力量不足、财用不够、智力不足知,然后才罢了的。 古文:无敢舍余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天下为之者矣。 现代文:但没有人敢舍弃余力、隐藏智谋、遗留财利,而不为天下办事的。 古文:若三务者,此仁者之为天下度也,既若此矣。 现代文:像上面这三件事,仁者为天下谋划,已经如此了。 古文:今逮至昔者,三代圣王既没,天下失义。 现代文:到了往古三代圣王已死的今天,天下丧失了义。 古文:后世之君子,或以厚葬久丧,以为仁也义也,孝子之事也;或以厚葬久丧,以为非仁义,非孝子之事也。 现代文:后世的君子,有的以厚葬久丧为仁、义,是孝子的事;有的以厚葬久丧为不仁、不义,不是孝子的事。 古文:曰二子者,言则相非,行即相反,皆曰吾上祖述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、之道者也。 现代文:这两种人,言论相攻,行为相反,都说: 我是上法尧、舜,禹、汤、文王、武王的大道。 古文:而言即相非,行即相反,于此乎后之君子,皆疑惑乎二子者言也。 现代文:但是言论相攻,行为相反,于是乎后世的君子都对二者的说法感到疑惑。 古文:若苟疑惑乎之二子者言,然则姑尝传而为政乎国家万民而观之。计厚葬久丧,奚当此三利者? 现代文:如果一旦对二人的说法感到疑惑,那么姑且试著把他们的主张广泛地实施于治理国家和人民,从而加以考察,衡量厚葬久丧在哪一方面能符合三种利益。 古文:我意若使法其言,用其谋,厚葬久丧,实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治乱乎!此仁也义也,孝子之事也,为人谋者,不可不劝也。 现代文:假使仿照他们的说法,采用他们的计谋,若厚葬久丧确实可以使贫者富、寡者众,可以使危者安、乱者治,这就是仁的、义的,是孝子应做的事,替人谋划者不能不勉励去做。 古文:仁者将兴之天下,谁贾而使民誉之,终勿废也。 现代文:仁者将谋求在天下兴办它,设法宣扬而使百姓赞誉它,永不废弃。 古文: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厚葬久丧,实不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理乱乎!此非仁非义,非孝子之事也。为人谋者,不可不沮也。 现代文:假使仿照他们的说法,采用他们的计谋,若厚葬久丧确实不可以使贫者富、寡者众,不可以使危者安、乱者治,这就是不仁的、不义的,不是孝子应做的事,替人谋划者不能不阻止他去做。 古文:仁者将求除之天下,相废而使人非之,终身勿为。 现代文:仁者将谋求在天下除掉它,相互废弃它,并使人们非难它,终身不去做。 古文:且故兴天下之利,除天下之害,令国家百姓之不治也,自古及今,未尝之有也。 现代文:所以说兴起天下的大利,除去天下的公害,而使国家百姓不能得到治理的,从古至今还不曾有过。 古文:何以知其然也? 现代文:从何知道是这样呢? 古文:今天下之士君子,将犹多皆疑惑厚葬久丧之为中是非利害也。 现代文:现在天下的士君子们,对于厚葬久丧的是非利害,大多疑惑不定。 古文:故子墨子言曰: 然则姑尝稽之,今虽毋法执厚葬久丧者言,以为事乎国家。 现代文:诸侯死了,使府库贮藏之财为之一空,然后将金玉珠宝装饰在死者身上,用丝絮组带束住,并把车马埋藏在圹穴中,又必定要多多制造帷幕帐幔、钟鼎、鼓、几筵、酒壶、镜子、戈、剑、羽旄、象牙、皮革,置于死者寝宫而埋掉,然后才满意。 古文:此存乎王公大人有丧者,曰棺椁必重,葬埋必厚,衣衾必多,文绣必繁,丘陇必巨;存乎匹夫贱人死者,殆竭家室;存乎诸侯死者,虚车府,然后金玉珠玑比乎身,纶组节约,车马藏乎圹,又必多为屋幕、鼎鼓、几梃、壶滥,戈剑、羽旄、齿革,寝而埋之。满意。若送从,曰天子杀殉,众者数百,寡者数十;将军、大夫杀殉,众者数十,寡者数人。 现代文:至于殉葬,天子、诸侯死后所杀的殉葬者,多的数百,少的数十;将军、大夫死后所杀的殉葬者,多的数十,少的数人。 古文:处丧之法,将奈何哉? 现代文:居丧的方法,又将怎么样呢? 古文:曰:哭泣不秩,声翁,缞绖垂涕,处倚庐,寝苫枕块,又相率强不食而为饥,薄衣而为寒。 现代文:即是:哭泣无时,不相更代,披缞系绖,垂下眼泪,住在倚庐中,睡在草垫上,枕著土块。又竞相强忍著不吃而任自己饥饿,衣服穿得单薄而任自己寒冷。 古文:使面目陷陬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。 现代文:使自己面目干瘦,颜色黝黑,耳朵不聪敏,眼睛不明亮,手足不强劲,不能做事情。 古文:又曰:上士之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,以此共三年。 现代文:又说:上层士人守丧,必须搀扶才能起来,拄著拐杖才能行走。按此方式生活三年。 古文:若法若言,行若道,使王公大人行此,则必不能蚤朝五官六府,辟草木,实仓禀。使农夫行此,则必不能蚤出夜入,耕稼树艺。使百工行此,则必不能修舟车,为器皿矣。使妇人行此,则必不能夙兴夜寐,纺绩织纴。 现代文:假若效法这种言论,实行这种主张,使王公大人依此而行,那么必定不能上早朝;使士大夫依此而行,那么必定不能治理五官六府、开辟草木荒地和使仓库粮食充实;使农夫依此而行,那么必定不能早出晚归,耕作种植;使工匠依此而行,那么必定不能修造船、车,制作器皿;使妇女依此而行,那么必定不能早起晚睡,去纺纱绩麻织布。 古文:细计厚葬,为多埋赋之财者也;计久丧,为久禁从事者也。 现代文:仔细计算厚葬之事,实在是大量埋掉钱财;计算长久服丧之事,实在是长久禁止人们去做事。 古文:财以成者,扶而埋之;后得生者,而久禁之。 现代文:财产已形成了的,掩在棺材里埋掉了;丧后应当生产的,又被长时间禁止。 古文:以此求富,此譬犹禁耕而求获也,富之说无可得焉。 现代文:用这种做法去追求财富,就好像禁止耕田而想求收获一样。所以,要使国富家足,既已不可能了。 古文:是故求以富家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众人民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!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:君死,丧之三年;父母死,丧之三年;妻与后子死者,五皆丧之三年。 现代文:而要以此使人民数量增加,或许可以吧?这种说法又是不行的。现在以厚葬久丧的原则去治理国家,国君死了,服丧三年;父母死了,服丧三年,妻与嫡长子死了,又都服丧三年。 古文:然后伯父、叔父、兄弟、孽子其;族人五月;姑姊甥舅皆有月数,则毁瘠必有制矣。 现代文:然后伯父、叔父、兄弟、自己的众庶子死了服丧一年;近支亲属死了服丧五个月;姑父母、姐姐、外甥、舅父母死了,服丧都有一定月数,那么,丧期中的哀毁瘦损必定有制度规定了。 古文:使面目陷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。 现代文:使面目干瘦,颜色黝黑,耳朵不聪敏,眼睛不明亮,手足不强健,因之不能做事情。 古文:又曰上士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,以此共三年。 现代文:又说:上层士人守丧,必须搀扶才能站起,拄著拐杖才能行走。按此方式生活三年。 古文:若法若言,行若道,苟其饥约又若此矣;是故百姓冬不仞寒,夏不仞暑,作疾病死者,不可胜计也。 现代文:假如效法这种言论,实行这种主张,则他们饥饿缩食,又像这样了。因此百姓冬天忍不住冷,夏天忍不住酷暑,生病而死的,不可胜数。 古文:此其为败男女之交多矣。 现代文:这样就会大量地损害男女之间的交媾。 古文:以此求众,譬犹使人负剑而求其寿也。 现代文:以这种做法追求增加人口,就好像使人伏身剑刃而寻求长寿。 古文:众之说无可得焉。 现代文:人口增多的说法已不可实现了。 古文:是故求以众民人,而既以不可矣。 现代文:所以追求使人口增多,既已不可能了。 古文:欲以治刑政,意者可乎? 现代文:而想以此治理刑事政务,也许可以吧? 古文:其说又不可矣。 现代文:这种说法又是不行的。 古文: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。 现代文:现在以厚葬久丧的原则治理政事,国家必定会贫穷,人民必定会减少,刑政必定会混乱。 古文:若法若言,行若道:使为上者行此,则不能听治;使为下者行此,则不能从事。 现代文:假如效法这种言论,实行这种主张,使居上位的人依此而行,就不可能听政治国;使在下位的人依此而行,就不可能从事生产。 古文:上不听治,刑政必乱;下不从事,衣食之财必不足。 现代文:居上位的不能听政治国,刑事政务就必定混乱;在下位的不能从事生产,衣食之资就必定不足。 古文:若苟不足,为人弟者,求其兄而不得,不弟弟必将怨其兄矣;为人子者,求其亲而不得,不孝子必是怨其亲矣;为人臣者,求之君而不得,不忠臣必且乱其上矣。 现代文:假若不足,做弟弟的向兄长求索而没有所得,不恭顺的弟弟就必定要怨恨他的兄长;做儿子的求索父母而没有所得,不孝的儿子就必定要怨恨他的父母;做臣子的求索君主而没有所得,不忠的臣子就必定要叛乱他的君上。 古文:是以僻淫邪行之民,出则无衣也,入则无食也,内续奚吾,并为淫暴,而不可胜禁也。 现代文:所以品行淫邪的百姓,出门就没有衣穿,回家就没有饭吃,内心积有耻辱之感,一起去做邪恶暴虐之事,多得无法禁止。 古文:是故盗贼众而治者寡。 现代文:因此盗贼众多而治安好的情况减少。 古文:夫众盗贼而寡治者,以此求治,譬犹使人三还而毋负己也。 现代文:倘使盗贼增多而治安不善,用这种做法寻求治理。就好像把人多次遣送回去而要他不背叛自己。 古文:治之说无可得焉。 现代文:而使国家治理的说法已是不可实现了。 古文:是故求以治刑政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意者可邪? 现代文:所以追求使刑政得治,既已不可能了。而想以此禁止大国攻打小国,也许还可以吧? 古文:其说又不可矣。 现代文:这种说法也是不行的。 古文:是故昔者圣王既没,天下失义,诸侯力征,南有楚、越之王,而北有齐、晋之君,此皆砥砺其卒伍,以攻伐并兼为政于天下。 现代文:从前的圣王已离开人世,天下丧失了正义,诸侯用武力征伐。南边有楚、越二国之王,北边有齐、晋二国之君,这些君主都训练他们的士卒,用以在天下攻伐兼并、发令施政。 古文:是故凡大国之所以不攻小国者,积委多,城郭修,上下调和,是故大国不耆攻之。 现代文:大凡大国不攻打小国的缘故,是因为小国积贮多,城郭修固,上下和协,所以大国不喜欢攻打它们。 古文:无积委,城郭不修,上下不调和,是故大国耆攻之。 现代文:如果小国没有积贮,城郭不修固,上下不和协,所以大国就喜欢攻打它们。 古文:今唯毋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。 现代文:现在以主张厚葬久丧的人主持政务,国家必定会贫穷,人民必定会减少,刑事政务必定会混乱。 古文:若苟贫,是无为积委也;若苟寡,是城郭、沟渠者寡也;若苟乱,是出战不克,入守不固。 现代文:如果国家贫穷,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积贮;如果人口减少,这样修城郭、沟渠的人就少了;如果刑政混乱,这样出战就不能胜利,入守就不能牢固。 古文:此求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,意者可邪? 现代文:用厚葬久丧寻求禁止大国攻打小国,既已不可能了。而想用它求得上天、鬼神赐福,也许可以吧? 古文:其说又不可矣。 现代文:这种说法也是不行的。 古文:今唯毋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。 现代文:现在以主张厚葬久丧的人主持政务,国家必定贫穷,人民必定减少,刑法政治必定混乱。 古文:若苟贫,是粢盛酒醴不净洁也;若苟寡,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;若苟乱,是祭祀不时度也。 现代文:如果国家贫穷,那么祭祀的粢盛酒醴就不能洁净;如果人民减少,那么敬拜上天、鬼神的人就少了;如果刑政混乱,那么祭祀就不能准时了。 古文: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,为政若此,上帝鬼神始得从上抚之曰: 我有是人也,与无是人也,孰愈? 现代文:现在又禁止敬事上天鬼神。像这样去施政,上天、鬼神便开始从天上发问说: 我有这些人和没有这些人,哪样更好呢? 古文:曰: 我有是人也,与无是人也,无择也。 现代文:然后说: 我有这些人与没有这些人,没有区别。 古文:则惟上帝鬼神,降之罪厉之祸罚而弃之,则岂不亦乃其所哉? 现代文:那么,即使上天、鬼神给他们降下罪疠祸罚而抛弃他们,难道不也是应得的吗? 古文:是古圣王制为葬埋之法,曰: 棺三寸,足以朽体,衣衾三领,足以覆恶。 现代文:所以古代圣王制定埋葬的原则,即是:棺木三寸厚,足以让尸体在里面腐烂就行;衣衾三件,足以掩盖可怕的尸形就行。 古文:以及其葬也,下毋及泉,上毋通臭,垄若参耕之亩,则止矣。 现代文:及至下葬,下面不掘到泉水深处,上面不使腐臭散发,坟地宽广三尺,就够了。 古文:死者既以葬矣,生者必无久哭,而疾而从事,人为其所能,以交相利也。 现代文:死者既已埋葬,生人不当久哭,而应赶快就业,人人各尽所能,用以交相得利。 古文:此圣王之法也。 现代文:这就是圣王的法则。 古文:今执厚葬久丧者之言曰: 厚葬久丧,虽使不可以富贫、众寡、定危、治乱,然此圣王之道也。 子墨子曰: 不然。 现代文:现在坚持厚葬久丧主张的人说道: 厚葬久丧即使不可以使贫者富、寡者众、危者定、乱者治,然而这是圣王之道。 墨子说: 不然。 古文:昔者尧北教乎八狄,道死,葬蛩山之阴,衣衾三领,谷木之棺,葛以缄之,既犯而后哭,满坎无封。 现代文:从前尧去北方教化八狄,在半路上死了,葬在蛩山的北侧。用衣衾三件,用普通的楮木做成棺材,用葛藤束棺,棺材已入土后才哭丧,圹穴填平而不起坟。 古文:巳葬,而牛马乘之。 现代文:葬毕,可以在上面放牧牛马。 古文:舜西教乎七戎,道死,葬南己之市,衣衾三领,谷木之棺,葛以缄之。 现代文:舜到西方教化七戎,在半路上死了,葬在南己的市场旁,衣衾三件,以普通的楮木做成棺材,用葛藤束棺。 古文:已葬,而市人乘之。 现代文:葬毕,市人可以照常往来于上。 古文:禹东教乎九夷,道死,葬会稽之山,衣衾三领,桐棺三寸,葛以缄之,绞之不合,通之不坎,土地之深,下毋及泉,上毋通臭。 现代文:大禹去东方教化九夷,在半路死了,葬在会稽山上,衣衾三件,用桐木做三寸之棺,用葛藤束住,虽然封了口但并不密合。凿了墓道,但并不深,掘地的深度下不及泉,上不透臭气。 古文:既葬,收余壤其上,垄若参耕之亩,则止矣。 现代文:葬毕,将剩余的泥土堆在上面,坟地宽广大约三尺,就行了。 古文:若以此若三圣王者观之,则厚葬久丧,果非圣王之道。 现代文:如果照这三位圣王来看,则厚葬久丧果真不是圣王之道。 古文:故三王者,皆贵为天子,富有天下,岂忧财用之不足哉? 现代文:这三王都贵为天子,富有天下,难道还怕财用不够吗? 古文:以为如此葬埋之法。 现代文:而认为这样做是葬埋的法则。 古文:今王公大人之为葬埋,则异于此。 现代文:现在王公大人们葬埋,则与此不同了。 古文:必大棺中棺,革阓三操,璧玉即具,戈剑、鼎鼓、壶滥、文绣、素练、大鞅万领、舆马、女乐皆具,曰:必捶差通,垄虽凡山陵。 现代文:必定要用外棺和内棺,并以饰有文彩的皮带再三捆扎,宝璧宝玉既已具备,戈、剑、鼎、鼓、壶、镜、纹绣、白练、衣衾万件、车马、女乐都具备了。还必须把墓道捶实、涂饰好,坟墓雄伟可比山陵。 古文:此为辍民之事,靡民之财,不可胜计也,其为毋用若此矣。 现代文:这样荒废人民的事务,耗费人民的资财,多得不可胜数。这厚葬久丧竟如此毫无用处。 古文:是故子墨子曰: 乡者,吾本言曰: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计厚葬久丧,请可以富贫、众寡、定危、治乱乎?则仁也,义也,孝子之事也! 现代文:所以墨子说: 过去,我本来说过:假使效法这种言论,采用这种谋议,计算厚葬久丧,若确实可以使贫者富、寡者众、危者定、乱者治,那就是仁的、义的、孝子应做的事。 古文:为人谋者,不可不劝也;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若人厚葬久丧,实不可以富贫、众寡、定危、治乱乎?则非仁也,非义也,非孝子之事也! 现代文:因之替人谋划的不可不勉励他这样做。假使效法这种言论,采用这种谋议,若人们厚葬久丧,确实不可以使贫者富、寡者众、危者定、乱者治,那就是不仁的、不义的、不是孝子应做的事。 古文:为人谋者,不可不沮也。 现代文:因之替人谋划的不可不阻止他这样做。 古文:是故求以富国家,甚得贫焉;欲以众人民,甚得寡焉;欲以治刑政,甚得乱焉;求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而既已不可矣;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,又得祸焉。 现代文:所以,寻求以这种说法使国家富足而只能得到更加贫困,想以它增加人民而只能得到更加减少,想用它使刑政治理而只能得到更加混乱,想用它禁止大国攻打小国也已经办不到,想用它求取上帝鬼神的赐福反而又只能得祸。 古文:上稽之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道,而政逆之;下稽之桀、纣、幽、厉之事,犹合节也。 现代文:我们就上从尧、舜、禹、汤、周文王、周武王之道来考察它,正好与之相反;就下从桀、纣、周幽王、周厉王之事来考察它,倒是符节相合。 古文:若以此观,则厚葬久丧,其非圣王之道也。 现代文:照这看来,则厚葬久丧当不是圣王之道。 古文:今执厚葬久丧者言曰: 厚葬久丧,果非圣王之道,夫胡说中国之君子,为而不巳,操而不择哉? 现代文:现在坚持厚葬久丧的人说道: 厚葬久丧若果真不是圣王之道,那怎么解释中原的君子行之不已、持而不释呢? 古文:子墨子曰: 此所谓便其习、而义其俗者也。 现代文:墨子说道: 这就所谓的便于习惯、安于风俗 。 古文:昔者越之东,有輆沭之国者,其长子生,则解而食之,谓之 宜弟 ;其大父死,负其大母而弃之,曰 鬼妻不可与局处。 现代文:从前,越国的东面有个輆沭国,人的头一个孩子出生后就肢解吃掉,称这种做法为 宜弟 。人的祖父死后,背著祖母扔掉,说: 鬼妻不可与住在一起。 古文:此上以为政,下以为俗,为而不巳,操而不择,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? 现代文:这种做法上面持以施政,下面习以为俗,行而不止,持而不释。那么这难道确实是仁义之道吗? 古文:此所谓便其习,而义其俗者也。 现代文:这就是所谓的便于习惯、安于风俗。 古文:楚之南,有炎人国者,其亲戚死,朽其肉而弃之,然后埋其骨,乃成为孝子。 现代文:楚国的南面有个啖人国,此国人的双亲死后,先把肉刳下来扔掉,然后再埋葬骨头,才能成为孝子。 古文:秦之西,有仪渠之国者,其亲戚死,聚柴薪而焚之,熏上谓之 登遐 ,然后成为孝子。 现代文:秦国的西面有个仪渠国,此国人的双亲死后,聚积柴薪把他烧掉。把烟气上升说成是死者 登仙 ,然后才能成为孝子。 古文:此上以为政,下以为俗,为而不已,操而不择,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? 现代文:上面以这种做法作为国政,下面以之作为风俗,行之不已,持而不释,那么这难道确实是仁义之道吗? 古文:此所谓便其习,而义其俗者也。 现代文:这就是所谓的便于习惯、安于风俗。 古文:若以此若三国者观之,则亦犹薄矣;若中国之君子观之,则亦犹厚矣。 现代文:如果从这三国的情况来看,那么人们对葬丧也还是很微薄的,而从中原君子的情况来看,则又还是很厚重的。 古文:如彼则大厚,如此则大薄,然则葬埋之有节矣。 现代文:像这样太厚,像那样又太薄,既然如此,那么葬埋就应当有节制。 古文:故衣食者,人之生利也,然且犹尚有节;葬埋者,人之死利也,夫何独无节于此乎? 现代文:所以,衣食是人活著时利益之所在,然而犹且崇尚节制;葬埋是人死后的利益之所在,为何独不对此加以节制呢? 古文:子墨子制为葬埋之法,曰: 棺三寸,足以朽骨;衣三领,足以朽肉。 现代文:墨子制定葬埋的法则说: 棺材厚三寸,衣衾三件,足以使死者的骨肉在里面朽烂。 古文:掘地之深,下无沮漏,气无发泄于上,垄足以期其所,则止矣。 现代文:掘地的深浅,以下面没有湿漏、尸体气味不要泄出地面上为度。坟堆足以让人认识就行了。 古文:哭往哭来,反,从事乎衣食之财,佴乎祭祀,以致孝于亲。 现代文:哭著送去,哭著回来。回来以后就从事于谋求衣食之财,以助给祭祀之用,向双亲尽孝道。 古文:故曰子墨子之法,不失死生之利者,此也。 现代文:所以说,墨子的法则,不损害生和死两方面的利益,即此之故。 古文:故子墨子言曰: 今天下之士君子,中请将欲为仁义,求为上士,上欲中圣王之道,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,故当若节丧之为政,而不可不察此者也。 现代文:所以墨子说: 现在天下的士君子,内心确实想行仁义,追求做上士,上想要符合圣王之道,下想要符合国家百姓之利,所以就应当对以节葬来行政的道理,不可不加以考察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