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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行简范钟游似赵葵谢方叔
乔行简,字寿朋,婺州东阳人。学于吕祖谦之门。
登绍熙四年进士第。
历官知通州,条上便民事。
主管户部架阁,召试馆职,为秘书省正字兼枢密院编修官。
升秘书郎,为淮西转运判官,知嘉兴府。
改淮南转运判官兼淮西提点刑狱、提举常平。
言金有必亡之形,中国宜静以观变。
因列上备边四事。
会近臣有主战者,师遂出,金人因破蕲、黄。
移浙西提点刑狱兼知镇江府。
迁起居郎兼国子司业,兼国史编修、实录检讨,兼侍讲。
寻迁宗正少卿、秘书监,权工部侍郎,皆任兼职。
理宗即位,行简贻书丞相史弥远,请帝法孝宗行三年丧。
应诏上疏曰:
求贤、求言二诏之颁,果能确守初意,深求实益,则人才振而治本立,国威张而奸宄销。
臣窃观近事,似或不然。
夫自侍从至郎官凡几人,自监司至郡守凡几人,今其所举贤能才识之士又不知其几人也,陛下盖尝摭其一二欲召用之矣。
凡内外小大之臣囊封来上,或直或巽,或切或泛,无所不有,陛下亦尝摭其一二见之施行且褒赏之矣。
而天下终疑陛下之为具文。
盖以所召者,非久无宦情决不肯来之人,则年已衰暮决不可来之人耳。
彼风节素著、持正不阿、廉介有守、临事不挠者,论荐虽多,固未尝收拾而召之也。
其所施行褒赏者,往往皆末节细故,无关于理乱,粗述古今,不至于抵触,然后取之以示吾有听受之意。
其间亦岂无深忧远识高出众见之表,忠言至计有补圣听之聪者,固未闻采纳而用之也。
自陛下临御至今,班行之彦,麾节之臣,有因论列而去,有因自请而归。
其人或以职业有闻,或以言语自见,天下未知其得罪之由,徒见其置散投闲,倏来骤去,甚至废罢而镌褫,削夺而流窜,皆以为陛下黜远善士,厌恶直言。
去者遂以此而得名,朝廷乃因是而致谤,其亦何便于此。
夫贤路当广而不当狭,言路当开而不当塞,治乱安危,莫不由此。
又言: 敬天命,伸士气。 时帝移御清燕殿,行简奏 愿加畏谨 ,且言: 群贤方集,愿勿因济王议异同,致有涣散。 升兼侍读,兼国子祭酒、吏部侍郎,权礼部尚书。权刑部尚书,拜端明殿学士、同签书枢密院事,进签书枢密院事。
太后崩,疏言:
向者,陛下内廷举动,皆有禀承。
小人纵有蛊惑干求之心,犹有所忌惮而不敢发,今者,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?
陛下又安能保圣心之不无少肆?
陛下为天下君,当懋建皇极,一循大公,不私应徇小人为其所误。
凡为此者,皆戚畹肺肝之亲,近习贵幸之臣,奔走使令之辈。
外取货财,内坏纲纪。
上以罔人君之聪明,来天下之怨谤;下以挠官府之公道,乱民间之曲直。
纵而不已,其势必至于假采听之言而伤动善类,设众人之誉而进拔憸人,借纳忠效勤之意而售其阴险巧佞之奸。
日积月累,气势益张,人主之威权,将为所窃弄而不自知矣。
陛下衰绖在身,愈当警戒,宫庭之间既无所严惮,嫔御之人又视昔众多,以春秋方富之年,居声色易纵之地,万一于此不能自制,必于盛德大有亏损。
愿陛下常加警省。
又论火灾求言,乞取其切者付外行之。
又论许国不当换文资,其当虑者有五;郑损不当帅蜀。
又言: 时青者,以官则国家之节度,以人则边陲之大将,一旦遽为李全所戕,是必疑其终为我用,虑变生肘腋,故先其未发驱除之。
窃意军中必有愤激思奋之人,莫若乘势就淮阴一军拔其尤者以护其师,然后明指杀青者之姓名,俾之诛戮,加赠恤之典于青,则其势自分,而吾得籍此以制之,则可折其奸心而存吾之大体。
不然,跋扈者专杀而不敢诛,有功者见杀而不敢诉,彼知朝廷一用柔道而威断不施,乌保其不递相视效?
则其所当虑者,不独李全一人而已。 
又言: 山阳民散财殚,非凶贼久安之地,当日夜为鸱张之计。
扬州城坚势壮,足以坐制全淮,此曹未必无窥伺之心,或为所入,则淮东俱非我有,不可不先为之虑也。 又请屯驻重兵海道,内为吴、越之捍蔽,外为南北之限制。
又论: 李全攻围泰州,剿除之兵今不可已。
此贼气貌无以逾人,未必有长算深谋,直剽捍勇决,能长雄于其党耳,况其守泗之西城则失西城,守下邳则失下邳,守青社则失青社,既又降北,此特败军之将。
十年之内,自白丁至三孤,功薄报丰,反背义忘恩,此天理人情之所共愤,惟决意行之。 后皆如行简所料。
拜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。
时议收复三京,行简在告,上疏曰:
八陵有可朝之路,中原有可复之机,以大有为之资,当有可为之会,则事之有成,固可坐而策也。
臣不忧出师之无功,而忧事力之不可继。
有功而至于不可继,则其忧始深矣。
夫自古英君,必先治内而后治外。
陛下视今日之内治,其已举乎,其未举乎?
向未揽权之前,其敞凡几?
今既亲政之后,其已更新者凡几?
欲用君子,则其志未尽伸;欲去小人,则其心未尽革。
上有厉精更始之意,而士大夫之苟且不务任责者自若。
朝廷有禁包苴、戒贪墨之令,而州县之黩货不知盈厌者自如。
欲行楮令,则外郡之新券虽低价而莫售;欲平物价,则京师之百货视旧直而不殊。
纪纲法度,多颓弛而未张;赏刑号令,皆玩视而不肃。
此皆陛下国内之臣子,犹令之而未从,作之而不应,乃欲阖辟乾坤,混一区宇,制奸雄而折戎狄,其能尽如吾意乎?
此臣之所忧者一也。
自古帝王,欲用其民者,必先得其心以为根本。
数十年来,上下皆怀利以相接,而不知有所谓义。
民方憾于守令,缓急岂有效死勿去之人;卒不爱其将校,临陈岂有奋勇直前之士。
蓄怨含愤,积于平日,见难则避,遇敌则奔,惟利是顾,皇恤其他。
人心如此,陛下曾未有以转移固结之,遽欲驱之北乡,从事于锋镝,忠义之心何由而发?
况乎境内之民,困于州县之贪刻,厄于势家之兼并,饥寒之氓常欲乘时而报怨,茶盐之寇常欲伺间而窃发,萧墙之忧凛未可保。
万一兵兴于外,缀于强敌而不得休,潢池赤子,复有如江、闽、东浙之事,其将奈何?
夫民至愚而不可忽,内郡武备单弱,民之所素易也。
往时江、闽、东浙之寇,皆藉边兵以制之。
今此曹犹多窜伏山谷,窥伺田里,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,其势不能以相及,宁不又动其奸心?
此臣之所忧者二也。
自古英君,规恢进取,必须选将练兵,丰财足食,然后举事。
今边面辽阔,出师非止一途,陛下之将,足当一面者几人?
勇而能斗者几人?
智而善谋者几人?
非屈指得二三十辈,恐不足以备驱驰。
陛下之兵,能战者几万?
分道而趣京、洛者几万?
留屯而守淮、襄者几万?
非按籍得二三十万众,恐不足以事进取。
借曰帅臣威望素著,以意气招徕,以功赏激劝,推择行伍即可为将,接纳降附即可为兵,臣实未知钱粮之所从出也。
兴师十万,日费千金,千里馈粮,士有饥色。
今之馈饷,累日不已,至于累月,累月不已,至于累岁,不知累几千金而后可以供其费也。
今百姓多垂罄之室,州县多赤立之帑,大军一动,厥费多端,其将何以给之?
今陛下不爱金币以应边臣之求,可一而不可再,可再而不可三。
再三之后,兵事未已,欲中辍则废前功,欲勉强则无事力。国既不足,民亦不堪。
臣恐北方未可图,而南方已先骚动矣。
中原蹂践之余,所在空旷,纵使东南有米可运,然道里辽远,宁免乏绝,由淮而进,纵有河渠可通,宁无盗贼邀取之患?
由襄而进,必须负载二十钟而致一石,亦恐未必能达。
若顿师千里之外,粮道不继,当此之时,孙、吴为谋主,韩、彭为兵帅,亦恐无以为策。
他日运粮不继,进退不能,必劳圣虑,此臣之所忧者三也。
愿陛下坚持圣意,定为国论,以绝纷纷之说。不果从。
进知枢密院事。
时议御阅不果,反骤汰之,殿司军哄,为之黜主帅,罢都司官,给黄榜抚存,军愈呼噪。
行简以闻,戮为首者二十余人,众乃帖息。
寻拜右丞相,言 三京挠败之余,事与前异,但当益修战守之备。
襄阳失守,请急收复。 或又陈进取之计,行简奏: 今内外事势可忧而不可恃者七。 言甚恳切,师得不出。
端平三年九月,有事于明堂,大雷雨。
行简与郑清之并策免。
既去,而独趣召行简还京,留之,拜左丞相。
援韩琦故事,乞以边防、财用分委三执政,请修中兴五朝国事。
十上章请谢事。
嘉熙三年,拜平章军国重事,封肃国公。
每以上游重地为念,请建节度宣抚使,提兵戍夔。
边事稍宁,复告老,章十八上。
四年,加少师、保宁军节度使、醴泉观使,封鲁国公,淳祐元年二月,薨于家,年八十六。
赠太师,谥文惠。
七年,特授观文殿大学士、醴泉观使兼侍读,进爵国公。
十一年,转两官致仕,薨。特赠少师。赵葵,字南仲,京湖制置使方之子。
初生时,或梦南岳神降其家。
方在襄阳,命葵专督饮食共养之事。
与兄范俱有志事功,方器之,聘郑清之、全子才为之师。
又遣从南康李燔为有用之学。
每闻警报,与诸将偕出,遇敌则深入死战,诸将惟恐失制置子,尽死救之,屡以此获捷。
一日,方赏将士,恩不偿劳,军欲为变。
葵时十二三,觉之,亟呼曰: 此朝廷赐也,本司别有赏赍。 军心赖一言而定,人服其机警。
嘉定十年,金将高琪、乌古论庆寿犯襄阳,围枣阳。
时边烽久熄,金兵猝至,人情震惧。
方帅范、葵往战,败走之。
十三年,方遣葵及都统扈再兴攻金人至高头。
高头,金人必守之处也,出劲兵拒战,葵率先锋奋击,再兴继进歼之。
翼日,进次邓州,金人阻沘河以拒。
葵麾军进击,杨义诸将继至,金兵亦大出合战,大破之,俘斩及降者几二万,获万户而下十数人,夺马八百,逐北直傅城下而还。
十四年,金人犯蕲州,葵与范攻唐、邓。
方命之曰: 不克敌,毋相见也。 三月丁亥,至唐州,薄城而陈。
金大将阿海引兵出战,葵帅精骑赴敌,再兴从之,大捷,斩馘万余。
金人闭门不出。
时金人陷蕲州者至久长,数十骑出山椒,葵帅杨大成以十四骑逐之。
金骑渐益至数百,葵力战连破之,而金步骑大集。
会范、再兴军合战,至夜分始解。
庚寅,官军分二阵,范将左,再兴将右,葵帅突骑左右策应。
金人背山亦分为二以相当,而不先动。
范曰: 金人必复谋夜战以幸胜,乃预备大鼓,令军中闻叠鼓声始动,若彼未至五十步内而辄动者斩。
未几,金兵稍下山,再兴遽冲之,果为敌所乘,遂逼范军。
范叠鼓麾军突斗,葵继进,歼金兵数千。
敌并力向再兴,葵率土豪祝文蔚等以精骑横冲之,金人僵尸相属。
复相持至夜分,金人虽敛,而阵如故。
范、葵急会将校,选死士数千,黎明四面奋击,唤声撼山谷。
金人走,乘胜逐北,斩首数千级,副统军投戈降,拔所掠子女万余,得辎重器械山积。
补葵承务郎、知枣阳军,范授安抚司内机。
方卒,十五年,起复直秘阁、通判庐州,进大理司直、淮西安抚参议官。
十七年,李全往青州,淮东制置使许国檄葵议兵。
葵至曰: 君侯欲图贼,而坐贼阱中,悔已无及,惟有重帐前兵,犹足制之尔。 国曰: 兵不能集,集不能精,奈何? 曰: 葵请视两路之兵,别其精锐,君侯留三万帐前,贼不敢动矣。 国曰: 不若集淮兵来阅,而君董之,既足示众,亦可选锐。 葵曰: 有兵之郡,必当冲要,守将岂可空壁以从制使命耶?
必将力争于朝,分留自卫。
一得朝命,必匿其强壮,遣老弱以备数。
本欲选锐,适得其钝,本欲示众,适示单弱,徒启戎心。 国不听,卒败。
宝庆元年,范知扬州,乞调葵以强勇、雄边军五千屯宝应备贼。
葵在庐州,数费私钱会诸将球射,与制置使曾式中不合,葵去之。
言者以为擅,遂奉祠。
三年,起为将作监丞。
绍定元年,出知滁州。
二年,全将入浙西告籴,实欲觇畿甸也。
初,全之献俘也,朝廷授以节钺,葵策其必叛,乃上书丞相史弥远曰: 此贼若止于得粟,尚不宜使轻至内地,况包藏祸心,不止告籴。
若不痛抑其萌,则自此肆行无惮,所谓延盗入室,恐畿内有不可胜讳之忧。 至滁,以其地当贼冲,又与金人对境,实两淮门户,修城浚隍,经武不少暇。
命秦喜守青平,赵必胜守万山,以壮形势。
葵母疾,谒告省侍不得,刲股杂药以寄之。
母卒,葵求解官,不许,不得已,卒哭复视事。
全造舟益急,葵复致书史弥远曰: 李全既破盐城,反称陈知县自弃城,盖欲欺朝廷以款讨罪之师,彼得一意修舟楫,造器械,窥伺城邑,或直浮海以捣腹心,此其奸谋,明若观火。
葵自闻盐城失守,日夕延颈以俟制帅之设施,今乃闻遣王节入盐城祈哀于逆。
葵又闻遣二吏入山阳,请命于贼妇。
堂堂制阃,如此举措,岂不堕贼计,贻笑天下、贻笑外夷乎?
又闻张国明前此出山阳,已知贼将举盐城之兵,今若听国明言,更从阔略,则自此人心解体,万事涣散,社稷之忧有不可胜讳者。
葵非欲张皇生事启衅,李全决非忠臣,非孝子。
丞相苟听葵之言,翻然改图,发兵讨叛,则岂独可以强国势安社稷,葵父子世受国恩,亦庶几万一之报。
使丞相不听葵言,不发兵讨贼,则岂特不可以强国势安社稷,而葵亦不知死所,不复可报君相之恩矣。
一安一危,一治一乱,系朝廷之讨叛与不讨尔。
淮东安则江南安,江南安则社稷安,社稷安则丞相安,丞相安则凡为国之臣子、为丞相之门人弟子莫不安矣。 
又言于朝曰: 葵父子兄弟,世受国恩,每见外夷、盗贼侵侮国家,未尝不为忠愤所激。
今大逆不道,邈视朝廷,负君相卵翼之恩,无如李全。
前此畔逆未彰,犹可言也,今已破荡城邑,略无忌惮,若朝廷更从隐忍,则将何以为国?
欲望特发刚断,名其为贼,即日命将遣师,水陆并进,诛锄此逆,以安社稷,以保生灵。
葵虽不才,愿身许朝廷;如或不然,乞将葵早赐处分,以安边鄙,以便国事。 
弥远犹未欲兴讨,参知政事郑清之赞决之。
乃加葵直宝章阁、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滁州。
范刻日约葵,葵帅雄胜、宁淮、武定、强勇步骑万四千,命王鉴、扈斌、胡显等将之,以葵兼参议官。
显,颖之兄也,拳力绝人,方在襄阳,每出师必使显及葵各领精锐分道赴战,摧坚陷阵,聚散离合,前无劲敌,以功至检校太尉。
已而,全攻扬州东门,葵亲出搏战。
贼将张友呼城门请葵出,及出,全在隔壕立马相劳苦。
左右欲射全,葵止之,问全来何为?
全曰: 朝廷动见猜疑,今复绝我粮饷,我非背叛,索钱粮耳。 葵曰: 朝廷资汝钱粮,宠汝官职,盖不赀矣。
待汝以忠臣孝子,而乃反戈攻陷城邑,朝廷安得不绝汝钱粮。
汝云非叛,欺人乎?
欺天乎? 切责之言甚多,全无以对,弯弓抽矢向葵而去。
于是数战皆捷。
四年正月壬寅,遂杀全。
事见《全传》。进葵福州观察使、左骁卫上将军,葵辞不受。
八月,召封枢密院禀议,受宝章阁待制、枢密副都承旨,依旧职仍落起复,寻进兵部侍郎。
六年十一月,诏授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,入对,帝曰: 卿父子兄弟,宣力甚多,卿在行阵又能率先士卒,捐身报国,此尤儒臣之所难,朕甚嘉之。 葵顿首谢曰: 臣不佞,忠孝之义,尝奉教于君子,世受国恩,当捐躯以报陛下。 
端平元年,朝议收复三京,葵上疏请出战,乃授权兵部尚书、京河制置使,知应天府、南京留守兼淮东制置使。
时盛暑行师,汴堤破决,水潦泛溢,粮运不继,所复州郡,皆空城,无兵食可因。
未几,北兵南下,渡河,发水闸,兵多溺死,遂溃而归。
范上表劾葵,诏与全子才各降一秩,授兵部侍郎、淮东制置使,移司泗州。
嘉熙元年,以宝章阁学士知扬州,依旧制置使。
二年,以应援安丰捷,奏拜刑部尚书,进端明殿学士,特予执政恩例,复兼本路屯田使。
葵前后留扬八年,垦田治兵,边备益饬。
淳祐二年,进大学士、知潭州、湖南安抚使,改福州。
三年,葬其母,乞追服终制,不允。
葵上疏曰: 移忠为孝,臣子之通谊;教孝求忠,君父之至仁。
忠孝一原,并行不悖。
故曰忠臣以事其君,孝子以事其亲,其本一也。
臣不佞,戒谨持循,惟恐先坠。
往岁叨当事任,服在戎行,偕同气以率先,冒万死而不顾,捐躯戡难,效命守封,是以孝事君之充也。
陛下昭示显扬,优崇宠数,使为人子者感恩,为人亲者知劝矣。
臣昨于草土,被命起家,勉从权制,先国家之急而后亲丧也。
今释位去官,已追服居庐,乞从彝制。 又不许。
再上疏曰: 臣昔者奉诏讨逆,适丁家难,闵然哀疚之中,命以驱驰之事,移孝为忠,所不敢辞。
是臣尝先国家之急,而效臣子之义矣。
亲恩未报,浸逾一纪,食稻衣锦,俯仰增愧。
且臣业已追衰麻之制,伸苫块之哀,负土成坟,倚庐待尽,丧事有进而无退,固不应数月而除也。 乃命提举洞霄宫,不拜。
淳祐四年,授同知枢密院事。
疏奏: 今天下之事,其大者有几?
天下之才,其可用者有几?
吾从其大者而讲明之,疏其可用者而任使之。
有勇略者治兵,有心计者治财,宽厚者任牧养,刚正者持风宪。
为官择人,不为人而择官。
用之既当,任之既久,然后可以责其成效。 又乞 亟与宰臣讲求规画,凡有关于宗社安危治乱之大计者条具以闻,审其所先后缓急以图筹策,则治功可成,外患不足畏 。
又乞 创游击军三万人以防江 。
诏从之。
十二月,拜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。
又特授枢密使兼参知政事、督视江、淮、京西、湖北军马,封长沙郡公。
寻知建康府、行宫留守、江东安抚使。
九年,特授光禄大夫、右丞相兼枢密使,封信国公。
四上表力辞,言者以宰相须用读书人,罢为观文殿学士,充醴泉观使兼侍读,仍奉朝请。
寻判潭州、湖南安抚使,加特进。
宝祐二年,宣抚广西。
三年,改镇荆湖,城荆门及郢州。
改授湖南路安抚使、判潭州,再辞,依旧职醴泉观使。
五年,进少保、宁远军节度使,进封魏国公、醴泉观使兼侍读。
四辞,免。
开庆元年,判庆元府、沿海制置使,寻授沿江、江东宣抚使,置司建康府,任责隆兴府、饶州江州徽州两界防拓调遣,时暂兼判建康府、行宫留守,寻授江东西宣抚使,节制调遣饶、信、袁、临江、抚、吉、隆兴官军民兵。
访问百姓疾苦,罢行黜陟,并许便宜从事。
景定元年,授两淮宣抚使、判扬州,进封鲁国公,寻奉祠。
咸淳元年,加少傅。
二年,乞致仕,特授少师、武安军节度使,进封冀国公。
舟次小孤山,薨,年八十一。
四年,知静江府,后卒于家。
谢方叔,字德方,威州人。
嘉定十六年进士,历官监察御史。
疏奏: 秉刚德以回上帝之心,奋威断以回天下之势,或者犹恐前习便嬖之人,有以私陛下之听而悦陛下之心,则前日之畏者怠,忧者喜,虑者玩矣。
左右前后之人,进忧危恐惧之言者,是纳忠于上也;进燕安逸乐之言者,是不忠于上也。
凡有水旱盗贼之奏者,必忠臣也;有谄谀蒙蔽之言者,必佞臣也。
陛下享玉食珍羞之奉,当思两淮流莩转壑之可矜;闻管弦钟鼓之声,当思西蜀白骨如山之可念。 又言: 崇俭德以契天理,储人才以供天职,恢远略以需天讨,行仁政以答天意。 帝悦。
差知衡州,除宗正少卿,又除太常少卿兼国史编修、实录检讨。
时刘汉弼、杜范、徐元杰相继死,方叔言: 元杰之死,陛下既为命官鞫狱,立赏捕奸,罪人未得,忠冤未伸。
陛下苟不始终主持,将恐纪纲扫地,而国无以为国矣。 迁殿中侍御史,进对,言: 操存本于方寸,治乱系于天下。人主宅如法宫蠖濩之邃,朝夕亲近者左右近习承意伺旨之徒,往往觇上之所好,不过保恩宠、希货利而已。
而冥冥之中,或有游扬之说,潜伏而莫之觉。
防微杜渐,实以是心主之。 又言: 今日为两淮谋者有五:一曰明间谍,二曰修马政,三曰营山水砦,四曰经理近城之方田,五曰加重遏绝游骑及救夺掳掠之赏罚。 请行限田,请录朱熹门人胡安定、吕焘、蔡模,诏皆从之。
权刑部侍郎兼权给事中,升兼侍讲,正授刑部侍郎,权国史编修、实录检讨。
拜端明殿学士、签书枢密院事、参知政事。
淳祐九年,拜参知政事,封永康郡侯。
十一年,特授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,寻拜左丞相兼枢密使,进封惠国公。
劝帝以爱身育德。
属监察御史洪天锡论宦者卢允升、董宋臣,疏留中不下,大宗正寺丞赵崇璠移书方叔云: 阉寺骄恣特甚,宰执不闻正救,台谏不敢谁何,一新入孤立之察官,乃锐意出身攻之,此岂易得哉?
侧耳数日,寂无所闻,公议不责备他人,而责备于宰相。
不然,仓卒出御笔,某人授少卿,亦必无可遏之理矣,丞相不可谓非我责也。
丞相得君最深,名位已极。
傥言之胜,宗社赖之;言之不胜,则去。
去则诸君必不容不争,是胜亦胜,负亦胜,况未必去耶。 方叔得书,有赧色。
翼日,果得御笔授天锡大理少卿,而天锡去国。
于是太学生池元坚、太常寺丞赵崇洁、左史李昴英皆论击允升、宋臣。
而谗者又曰: 天锡之论,方叔意也。 及天锡之去,亦曰: 方叔意也。 方叔上疏自解,于是监察御史朱应元论方叔,罢相。
既罢,允升、宋臣犹以为未快,厚赂太学生林自养,上书力诋天锡、方叔,且曰: 乞诛方叔,使天下明知宰相台谏之去,出自独断,于内侍初无预焉。 书既上,学舍恶自养党奸,相与鸣鼓攻之,上书以声其罪。
乃授方叔观文殿大学士、提举洞霄宫。
复以监察御史李衢两劾,褫职罢祠。
后依旧职,与祠,起居郎召泽、中书舍人林存劾罢;监察御史章士元请更与降削,窜广南。
景定二年,请致仕,乃叙复官职。
度宗即位,方叔以一琴、一鹤、金丹一粒来进。
丞相贾似道恐其希望,讽权右司郎官卢越、左司谏赵顺孙、给事中冯梦得、右正言黄镛相继请夺方叔官职封爵,制置使吕文德愿以己官赎其罪。
咸淳七年,诏叙复致仕。
八年卒。
特赠少师,方叔在相位,子弟干政,若谗余玠之类是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