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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文:盖兼济独善,显晦之殊,其事不同,由来久矣。
现代文: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,显达与隐晦的分别,这些事情不一样,由来很久了。
古文:昔夷、齐获全于周武,华矞不容于太公,何哉?
现代文:过去伯夷、叔齐在周武王时得到保全,华却不被太公所容。
古文:求其心者,许以激贪之用;督其迹者,矫以教义之风。
现代文:为什么呢?探究他们的心志,大约是性情激昂或贪婪的作用。观察他们的行为,假托为教化礼义的风范,而避世隐居不归。
古文:而肥遁不归,代有其人矣。故《易》称 遁世无闷 , 不事王侯 。
现代文:代代都有这样的人。所以《周易》说: 逃离世俗,没有苦恼,不侍奉王侯。
古文:《诗》云 皎皎白驹,在彼空谷 。
现代文:《诗经》说: 皎皎白驹,在彼空谷。
古文:《礼》云 儒有上不臣天子,下不事诸侯 。
现代文:《礼记》说: 儒生有对上不向天子称臣,对下不侍奉诸侯的。
古文:《语》曰 举逸民,天下之人归心焉 。
现代文:《论语》说: 举荐隐逸的人,天下的百姓就会归服了。
古文:虽出处殊途,语默异用,各言其志,皆君子之道也。
现代文:虽然出仕和隐居不同,说话和沉默有不同的用处,但各言其志向,却都是君子奉行的做法。
古文:洪崖兆其始,箕山扇其风,七人作乎周年,四皓光乎汉日。
现代文:洪崖做出隐逸的开端,箕山扇动这种风气,七人在周代涌现,商山四皓在汉朝扬名。
古文:魏、晋以降,其流逾广。
现代文:魏、晋以来,这种流风更加广泛。
古文:其大者则轻天下,细万物;其小者则安苦节,甘贱贫。
现代文:大隐士以天下为轻,以万物为细小,小隐士安于艰苦品节,甘心贫困低贱。
古文:或与世同尘,随波澜以俱逝;或违时矫俗,望江湖而独往。
现代文:有的与世风混同,追波逐澜一同消逝;有的与时世风俗相背,向往江湖只身独去。
古文:狎玩鱼鸟,左右琴书,拾遗粒而织落毛,饮石泉而庇松柏。
现代文:玩赏鱼鸟,身边琴书相伴,拾捡地上的粮粒,编织鸟儿的落毛,饮用石中泉水,乘荫在松柏之下。
古文:放情宇宙之外,自足怀抱之中。
现代文:纵情宇庙之外,对自身怀抱感到满足。
古文:然皆欣欣于独善,鲜汲汲于兼济。夷情得丧,忘怀累有。
现代文:可是都乐于独善其身,为兼济天下而情急心迫的人很少;泯灭性情得失,失掉志向的人很多。
古文:比夫迈德弘道,匡俗庇人,可得而小,不可得而忽也。
现代文:较之超越道德,弘扬大道,匡正世俗,庇护众人,能够得到的却很小,不能得到的却忽视了。
古文:而受命哲王,守文令主,莫不束帛交驰,蒲轮结辙,奔走岩谷,唯恐不逮者,何哉?
现代文:而承受天命的英明帝王,遵守成法的圣明君主,无不捆扎丝帛,遣使竞驰于道路,蒲轮车辙交错,奔走在高山深谷,还惟恐做得不够,是什么原因呢?
古文:以其道虽未弘,志不可夺,纵无舟楫之功,终有坚贞之操,足以立懦夫之志,息贪竞之风。
现代文:是因为大道虽然没有弘扬,志向却很坚定不移。即使没有舟楫戈征战之功,终归有坚贞的节操,足以让懦夫树立志向,平息贪婪争竞的风气。
古文:与苟得之徒,不可同年共日,所谓无用以为用,无为而无不为也。
现代文:与苟且生活的人,不可同年共日。所谓以无用为有用,以无为而无不为啊。
古文:自叔世浇浮,淳风殆尽,锥刀之末,竞入成群。
现代文:自末世浇薄轻浮,淳美的世风差不多消失完了,锥刀那样的小利,争夺的人成群结队。
古文:而能冥心物表,介然离俗,望古独适,求友千龄,亦异人矣!
现代文:而能面对万物息心无欲,耿介地脱离世俗,向往古代,独寻静地,寻求千年之友,也就是很不寻常的人了。
古文:何必御霞乘云而追日月,穷极天地,始为超远哉!
现代文:何必乘云驾霞追日逐月,穷尽天地,才算是超远呢?
古文:案《魏书》列眭夸、冯亮、李谧、郑脩为《逸士传》。
现代文:案《魏书》列眭夸、冯亮、李谧、郑修为《逸士传》。
古文:《隋书》列李士谦、崔廓、廓子赜、徐则、张文诩为《隐逸传》。
现代文:《隋书》列李士谦、崔廓、崔廓的儿子崔赜、徐则、张文诩为《隐逸传》。
古文:今以李谧、士谦附其家传,其余并编附篇,以备《隐逸传》云。
现代文:现把李谧、李士谦附在他们的家族传记上,其余的一同编为附篇,以充实《隐逸传》。
古文:眭夸,一名旭,赵郡高邑人也。
现代文:眭夸名旭,赵郡高邑人。
古文:祖迈,晋东海王越军谋掾,后没石勒,为徐州刺史。
现代文:祖父眭迈,是晋朝东海王司马越的军谋掾,后来消灭石勒,做了徐州刺史。
古文:父邃,字怀道,慕容宝中书令。
现代文:父亲眭邃,字怀道,是慕容宝的中书令。
古文:夸少有大度,不拘小节,耽好书传,未曾以世务经心。
现代文:眭夸年轻时胸怀大度,不拘泥小节,爱好书传,沉浸其中,不曾留心当世事务。
古文:好饮酒,浩然物表。
现代文:好喝酒,超然物外。
古文:年三十,遭父丧,须鬓致白,每一悲哭,闻者为之流涕。
现代文:三十岁时,遭逢父亲亡故,以致须鬓变白,每当悲伤痛苦,听者为之流泪。
古文:高尚不仕,寄情丘壑。
现代文:性情高洁不愿仕宦,寄情山丘沟壑。
古文:同郡李顺愿与之交,夸拒而不许。
现代文:同郡人李顺希望与他结交,眭夸拒不答应。
古文:邦国少长莫不惮之。
现代文:郡中长幼没有不惧怕他的。
古文:少与崔浩为莫逆之交。浩为司徒,奏征为中郎,辞疾不赴。
现代文:年轻时与崔浩是莫逆之交,崔浩为司徒,曾上奏皇上征召他为中郎,眭夸推托有病不去赴任。
古文:州郡逼遣,不得已,入京都,与浩相见。
现代文:州郡长官逼迫上路,不得已到了京都,同崔浩相见。
古文:经留数日,唯饮酒谈叙平生,不及世利。
现代文:一直停留好多天,只是饮酒叙谈往事,不涉及世俗私利。
古文:浩每欲论屈之,竟不能发言,其见敬惮如此。
现代文:崔浩每次想通过谈道理让他屈服,竟不能开口,对眭夸的敬畏就是这样子。
古文:浩后遂投诏书于夸怀,亦不开口。
现代文:崔浩后来便将皇上诏书扔在眭夸怀中,也没有开口。
古文:夸曰: 桃简,卿已为司徒,何足以此劳国士也?
现代文:眭夸说: 桃简,你已经做了司徒,为什么还要以此烦劳国中人士呢?
古文:吾便将别。
现代文:我准备和你告别。
古文:桃简,浩小名。
现代文:桃简,是崔浩的小名。
古文:浩虑夸即还,时乘一骡,更无兼骑,乃以夸骡内之厩中,冀相维絷。
现代文:崔浩担心眭夸随即还乡,当时只乘一头骡子,再没有别的坐骑,就把眭夸的骡子牵入马棚中,希望用这种办法挽留他。
古文:夸遂托乡人输租者,谬为御车,乃得出关。
现代文:眭夸于是托付同乡交租的人,假称为他驾车,于是得以出关。
古文:浩知而叹曰: 眭夸独行士,本不应以小职辱之,又使其人杖策复路,吾当何辞以谢也!
现代文:崔浩知道后感叹说: 眭夸是个独来独往的人,本来不应该用这种小职务羞辱他,又让他拿鞭上路,我应该用什么话来向他谢罪呢?
古文:时朝法甚峻,夸既私还,将有私归之咎。
现代文:当时朝廷法令非常严厉,眭夸既然私自回乡,就将有私自回乡的罪过。
古文:浩仍相左右,始得无坐。
现代文:崔浩便左右周旋,才得以无罪。
古文:经年,送夸本骡,兼遗以所乘马,为书谢之。
现代文:过了一年,送还眭夸原来那头骡子,同时送给他自己乘的马,写信谢罪。
古文:夸更不受其骡马,亦不复书。
现代文:眭夸再不接受他的骡马,也不回信。
古文:及浩没,为之素服,受乡人吊唁,经一时乃止。
现代文:崔浩下世时,眭夸为他穿了白色丧服,接受乡人吊唁,历经一年才停止。
古文:叹曰: 崔公既死,谁能更容眭夸!
现代文:眭夸叹息说 :崔浩公已经死了,还有谁能容纳眭夸?
古文:妇父巨鹿魏攀,当时名达之士,未尝备婿之礼,情同朋好。
现代文:妻子的父亲钜鹿人魏攀,是当时名声显达的人。不曾尽女婿的礼节,情义如同朋友。
古文:或人谓夸曰: 吾闻有大才者必居贵仕,子何独在桑榆乎?
现代文:有人对眭夸说 :我听说有大才能的人一定官居显贵之位,你为何偏偏在桑榆之间呢?
古文:遂著《知命论》以释之。
现代文:于是写《知命论》来解释原因。
古文:及卒,葬日赴会者如市。
现代文:等到死时,埋葬那天前去参加葬礼的如同街市一样热闹。
古文:无子。
现代文:没有儿子。
古文:冯亮,字灵通,南阳人,梁平北将军蔡道恭之甥也。少博览诸书,又笃好佛理。
现代文:冯亮字灵通,南阳人,是梁朝平北将军蔡道恭的外甥,自幼博览群书,又特别喜爱佛家禅理。
古文:随道恭至义阳,会中山王英平义阳,获焉。
现代文:跟随蔡道恭到义阳,适逢中山王英平定义阳,做了俘虏。
古文:英素闻其名,以礼待接。
现代文:中山王平常就听到冯亮的名声,于是以礼相待。
古文:亮性清静,后隐居嵩山,感英之德,以时展觐。
现代文:冯亮性情好清静,后来隐居嵩山,感念中山王的恩德,定期拜见。
古文:英亡,亮奔赴,尽其哀恸。
现代文:中山王死时,冯亮去吊唁,极尽哀恸。
古文:宣武尝召以为羽林监,领中书舍人,将令侍讲《十地》诸经,固辞不许。
现代文:宣武帝曾召他为羽林监,兼任中书舍人,准备让他为皇上讲读《十地》等经书,坚决推辞不答应。
古文:又欲使衣帻入见,苦求以幅巾就朝,遂不强逼。
现代文:又想让他穿戴整齐入朝进见,他苦苦请求用一束绢扎住头发朝见,于是不再强迫。
古文:还山数年,与僧礼诵为业,蔬食饮水,有终焉之志。
现代文:回嵩山几年,与僧人礼貌相处,诵读经书为业,吃蔬菜饮清水,有终此一生的想法。
古文:会逆人王敞事发,连山中沙门法。
现代文:碰上叛贼王敞的事情败露,牵连到山中和尚法。
古文:而亮被执赴尚书省,十余日,诏特免雪。
现代文:将冯亮逮捕押送尚书省,十多天,皇上下诏特意赦免昭雪。
古文:亮不敢还山,遂寓居景明寺,敕给衣食及其从者数人。
现代文:冯亮不敢回嵩山,于是客居在景明寺,朝廷下令供给衣食,包括跟从的几个人。
古文:后思其旧居,复还山室。
现代文:后来思念他的旧居,又回到嵩山住室。
古文:亮既雅爱山水,又兼工思,结架岩林,甚得栖游之适。
现代文:冯亮既然向来喜爱山水,又加上勤于思考,结庐山林,很得栖息赏游的乐趣。
古文:颇以此闻,宣武给其工力,令与沙门统僧暹、河南尹甄深等同视嵩山形胜之处,遂造闲居佛寺。林泉既奇,营制又美,曲尽山居之妙。
现代文:以此而比较有名,宣武帝供给他人士物力,令他和僧人统领僧暹、河南尹甄琛等一同考察嵩山地理位置优越、山水有特色的地方,于是建造闲居佛寺,林泉既奇妙,建筑构造又很美,极尽山居之妙趣。
古文:亮时出京师。延昌二年冬,因遇笃疾,宣武敕以马舆送令还山,居嵩高道场寺,数日卒。
现代文:冯亮当时离开京师,延昌二年冬,因遇重病,宣武帝下令用车驾将他送还嵩山,住在嵩高道场寺,几天后死去。
古文:诏赠帛二百匹,以供凶事。
现代文:皇帝赠给绢帛二百匹,以供丧事之用。
古文:遗诫兄子综,殓以衣蒨,左手持板,右手执《孝经》一卷,置尸盘石上,去人数里外,积十余日,乃焚于山,灰烬处,起佛塔经藏。
现代文:遗命告诫哥哥的儿子冯综,穿衣戴帽后入殓,左手拿着板子,右手拿着《孝经》一卷,把尸身放在盘石上,离开人群住处数里外,停留十多天,在山上焚尸,灰烬所在的地方,建造佛塔藏经书。
古文:初、亮以盛冬丧,连日骤雪,穷山荒涧,鸟兽饥窘,僵尸山野,无所防护。
现代文:当初,冯亮在隆冬死去,连日大雪,穷山荒涧,鸟兽饿极,尸身横放荒野,无法护防。
古文:时有寿春道人惠需,每旦往看其尸,拂去尘霰。禽虫之迹,交横左右,而初无侵毁。
现代文:当时有寿春道人惠需,每天早上去看尸体,拂去尘土雪珠,禽兽的足迹,纵横交织在尸身周围,然而没有一点损坏。
古文:衣服如本,唯风蒨巾。
现代文:衣服像入殓时一样,只是帽巾被风吹得稍有偏斜。
古文:又以亮识旧南方法师信大栗十枚,言期之将来十地果报,开亮手,以置把中。
现代文:又因冯亮旧友南方法师拿出十粒大粟子,说将来还会有十地因果报应,于是伸开冯亮的手,把粟子放在手中。
古文:经宿,乃为虫鸟盗食,皮壳在地,而亦不伤肌体。
现代文:过了一夜,却被鸟兽偷吃,皮壳落在地上,但也没有损伤尸体。
古文:兰根申表荐修,明帝诏付雍州刺史萧宝夤访实以闻。
现代文:焚烧那天,有浓浓的白雾,回绕在旁边,自地面连到天空,整个早上没有消散。
古文:会宝夤作逆,事不行。崔廓,字士玄,博陵安平人也。
现代文:山中道人与普通百姓帮忙的百余人,没有不感到惊异的。崔廓字士玄,博爱安平人。
古文:父子元,齐燕州司马。
现代文:父亲崔子元,在齐朝为燕州司马。
古文:廓少孤贫,母贱,由是不为邦族所齿。
现代文:崔廓幼时孤苦贫困,母亲地位低下,因此不被同族人所看重。
古文:初为里佐,屡逢屈辱,于是感激,逃入山中。
现代文:开始做里佐,屡次遭受别人羞辱,于是愤激而起,逃进山中,开始博览群书,很多书都通览涉及。
古文:遂博览书籍,多所通涉,山东学者皆宗之。
现代文:太行山以东的学者都以他为宗师。回乡之后,不接受征召。
古文:既还乡,不应辟命。与赵郡李士谦为忘言友,时称崔、李。
现代文:与赵郡的李士谦成为忘言之友,当时称崔、李。
古文:士谦死,廓哭之恸,为之作传,输之秘府。
现代文:李士谦死时,崔廓哭得很悲恸,为李士谦作了传记,送交朝中秘府。
古文:士谦妻卢氏寡居,每家事,辄令人谘廓取定。
现代文:李士谦的妻子卢氏寡居,每逢家中有事,就命人向崔廓询问然后决定。
古文:未及施行,江都倾覆,咸为煨烬。徐则,东海郯人也。
现代文:崔廓曾经著文论述刑名的原则,义理非常精深,文章多不见记载。隋朝大业年间,死在家中。徐则,东海郯地人。
古文:幼沈静,寡嗜欲,受业于周弘正,善三玄,精于论议,声擅都邑。
现代文:幼时性情深沉闲静,很少有嗜好欲望,在周弘正处接受学业,擅长《周易》、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三种玄学,对论议很精通,名声传扬都邑。
古文:则叹曰: 名者实之宾,吾其为宾乎!
现代文:徐则感叹说: 名是实质的从属,我难道要做从属吗?
古文:遂怀栖隐之操,杖策入缙云山。
现代文:于是心怀栖隐山林的志向,拄着手杖进了缙云山。
古文:后学者数百人苦请教授,则谢而遣之。
现代文:后进学者数百人苦苦请求他传授知识,徐则谢绝打发了他们。
古文:不娶妻,常服巾褐。
现代文:不娶妻室,常常戴头巾穿粗布短袄。
古文:陈太建中,应召来憩于至真观。期月,又辞入天台山。
现代文:陈朝宣帝太建年间,应皇帝征召住在至真观,满一月,又辞别进入天台山。
古文:因绝粒养性,所资唯松水而已,虽隆冬冱寒,不服绵絮。
现代文:因断绝粮食以养品性,所依靠的只有松籽、白术而已,即使是隆冬寒气冻闭,也不穿棉絮。
古文:太傅徐陵为之刊山立颂。
现代文:太傅徐陵为他刻山石立名称颂。
古文:初在缙云山,太极真人徐君降之曰: 汝年出八十,当为王者师,然后得道也。
现代文:当初在缙云山,太极真人徐君降临,对他说 :你年过八十,要做王者的老师,然后才得道。
古文:晋王广镇扬州,闻其名,手书召之曰: 夫道得众妙,法体自然,包涵二仪,混成万物,人能弘道,道不虚行。
现代文:晋王广镇守扬州,听说他的大名,亲笔写信召请他说: 道术兼得众家之精妙,法术出于自然,包涵天地,浑然而与万物一体,人能弘扬道术,道术才不空自流播。
古文:先生履德养空,宗玄齐物,深晓义理,颇味法门。
现代文:先生坚守德操,培养淡泊品性,宗师玄学,与万物相等,通晓义理,颇能使人体味出门径。
古文:悦性冲玄,恬神虚白,餐松饵术,栖息烟霞。
现代文:喜悦冲淡玄远,恬静清纯的心境,服松籽吃白术,栖息在烟霞之中。
古文:望赤城而待风云,游玉堂而驾龙凤。
现代文:远望赤城而等待风云,遨游玉堂而跨乘龙凤。
古文:虽复藏名台岳,犹且腾实江、淮。
现代文:虽然埋名台岳,仍然飞腾在江淮之间。
古文:藉甚嘉猷,有劳寤寐。
现代文:精妙的谋划令人感到非常慰藉,自身却每刻都在劳累。
古文:钦承素道,久积虚襟,侧席幽人,梦想岩穴。
现代文:敬重您的道术,长时间占据在我空虚的胸怀,侧卧席上的昏昧之人,做梦都想着您栖息的山洞。
古文:霜风已冷,海气将寒,偃息茂林,道体休悆。
现代文:霜风已经寒冷,海气将要冻闭,仍然偃卧栖息在山林之中,不要忘记保重道体。
古文:昔商山四皓,轻举汉庭;淮南八公,来仪籓邸。
现代文:过去商山四老,轻易兴举汉室,淮南八公,来到藩臣官邸。
古文:古今虽异,山谷不殊。
现代文:古今虽不一样,山谷却没有什么不同。
古文:市朝之隐,前贤已说。
现代文:市朝中的隐士,前代贤人已经称赞。
古文:导凡述圣。非先生而谁?
现代文:引导凡愚讲述圣道,除了先生还有谁?
古文:故遣使人,往彼延请,想无劳东帛,贲然来思,不待蒲轮,去彼空谷。
现代文:所以派遣使臣,前去你那迎请,猜想不用束帛之礼,您就会屈驾光临,不待蒲轮去请,您就会离开那空寂的山谷。
古文:希能屈己,伫望披云。
现代文:仰慕贤能委曲自身,伫立远望光明。
古文:则谓门人曰: 吾今年八十一,王来召我,徐君之旨,信而不征。
现代文:徐则对门下人说: 我今年八十一岁,晋王来召请我,徐君的话,可信而有应验。
古文:于是遂诣扬州。
现代文:于是到了扬州。
古文:晋王将请受道法,则辞以时日不便。
现代文:晋王准备请他传授道法,徐则推辞说日期不方便。
古文:其后夕中,命待者取香火,如平常朝礼之仪,至于五更而死。
现代文:之后的一天半夜,命侍者取来香火,就像平常朝见进的服饰,到五更时死去。
古文:支体柔弱如生,停留数旬,颜色不变。
现代文:肢体柔软像活着时一样,停放几十天,颜色不变。
古文:晋王下书曰: 天台真隐东海徐先生,虚确居宗,冲玄成德,齐物处外,检行安身。
现代文:晋王颂布文书说 :天台真隐士东海徐先生,保持正宗思想坚定不移,崇尚玄远而成就德术,与万物相齐超然世外,修检品行以安身立命。
古文:草褐蒲衣,餐松饵,栖隐灵岳,五十余年。
现代文:穿草鞋披短衣,吃松籽食白术,栖息隐居在灵山之中,五十多年了。
古文:卓矣仙才,飘然腾气,千寻万顷,莫测其涯。
现代文:仙才卓著飘然腾空。即使千寻长万顷广,也无法揣测他的道术的边际。
古文:寡人钦承道风,久餐德素,频遣使乎,远此延屈,冀得虔受上法,式建良缘。
现代文:我恭敬地继承他道德风范,长时间吮吸他的道术,频频派遣使者,远远地延请他,希望虔心受法,成就良缘。
古文:至止甫尔,未淹旬日,厌尘羽化,反真灵府。
现代文:刚刚来到这里,未停留一旬数日,他就嫌弃尘俗羽化升仙,返朴归真进入天堂。
古文:身体柔软,颜色不变,经方所谓尸解地仙者哉。
现代文:尸身柔软,颜色不变,就是经书上所说的尸体分解立地成仙。
古文:诚复师礼未申,而心许有在,虽忘怛化,犹怆于怀。
现代文:虽然拜师礼节确实未曾申明,但内心尊他为师的情志还在,即使忘记悲恸,但伤感情怀萦绕于心。
古文:丧事所资,随须供给。
现代文:丧事所需物品,随需要保证供给霓霞般的衣裳和羽毛装饰的车益。
古文:霓裳羽盖,既且腾云;空椁余衣,讵藉坟垄?
现代文:既然已经腾云升仙,空空的棺材和遗留衣服,怎么能付之于坟垄?
古文:但杖舄在尔,可同俗法。
现代文:但手杖鞋子还在,可以按风俗处理。
古文:宜遣使人,送还天台定葬。
现代文:应该派遣使者,送回天台山安葬。
古文:是时,自江都至天台,在道多见则徒步,云得放还。
现代文:当时,从江都到天台山,在路上常见徐则徒步而行,说是要回去。
古文:至其旧居,取经书道法,分遣弟子,仍令净扫一房,曰: 若有客至,宜延之于此。
现代文:到他的旧居,取来经书道法,分送给弟子,仍叫打扫干净一间房子,说: 如果有客人来,要请到这里。
古文:然后跨石梁而去,不知所之。
现代文:然后跨过石梁而去,不知到哪里去了。
古文:须臾尸柩至,知其灵化,时年八十二。
现代文:一会儿尸身灵柩到,知道他已仙逝,时年八十二岁。
古文:晋王闻而益异之,赗物千段,遣画工图其状,令柳为之赞。
现代文:晋王听说后越发感到奇异,送来丧葬物品千段,派画工绘出他的形貌,让柳为他写讠赞。
古文:时有建安宋玉泉、会稽孔道茂、丹阳王远知等,亦行辟谷道,以松水自给,皆为炀帝所重。
现代文:当时还有建安人宋玉泉、会稽人孔道茂、升阳人王远知等,也都喜好道术,行为怪僻,以松籽白术养活自己,都被隋炀帝所敬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