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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祖开始受命的时候,正是天下分崩之时,战争频繁,学术之士很少,所以曲艺末技,都被搜罗接纳。
例如冀俊、蒋升、赵文深等人,虽然才能不如古人,但是名著当世。
当平定了鄢、郢之后,人才齐集。
乐茂雅、萧吉在阴阳学说方面很突出,庾季才在天文学方面著称于世,史元华擅长相术,许奭、姚僧垣精于方药,都是一时的著名人物。
茂雅、元华、许奭,史书没有记载。
季才、萧吉,在隋朝任官。
其余记于此篇,以备拾遣补阙。
冀隽字僧隽,太原阳邑人。
性情深沉谨慎,擅长隶书,尤其工于临摹。
魏太昌初年,担任贺拔岳的墨曹参军。
贺拔岳被害之后,太祖任用为记室。
当时侯莫陈悦拥兵陇右,太祖决心平定他。
于是令冀俊伪造魏帝给费也头的敕书,命令他率兵助太祖征讨侯莫陈悦。
冀俊依照旧敕加以摹写,及代舍人、主书等署名,与真敕没有分别。
立担十分高兴。
费也题原先已得过魏童的敕书,见到遣一敕书,没有怀疑。
因而派遣一千步骑兵,接受太祖的指挥。
大统初年,任丞相府城局参军,封长安县男爵位,食邑二百户。
随从收复弘农,在沙苑作战,晋为子爵,外任华州中正。
十三年,调任襄銮邮守。
不久被征召教授世宗和宋献公等人隶书。
当时一般人学书法,亦行束脩之礼,称为谢章。
冀俊以为书字的兴创,源于苍颉,如果和常俗一样,不合礼仪。
因而启禀太祖,设酒食祭奠苍颉和先圣、先师。
授黄门侍郎、本州大中正。
屡经升迁为抚军将军、右金紫光禄大夫、都督、通直散骑常侍、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
世宗二年,以本官任为大使,到各州巡行,观察风俗,处理冤情滞案。
回朝后,拜为小御正。
不久外任湖州刺史。
性情淡泊,处身以清约为原则,前后所任各官,声誉都很好。
不久加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改封为昌乐县伯爵位。
又进爵为侯,食邑增至一千六百户。
后因病去世。
蒋升字凤起,楚国平河人也。
父隽,任魏南平王府从事中郎、赵兴郡守。
蒋升天性恬静,从小喜好天文天象之学。
太祖很信任他,常侍于左右,以备咨询。
大统三年,束魏将领窦泰入侵,从风陵渡河,驻扎在潼关。
太祖率兵从马牧泽出发。
当时西南方有黄紫气环抱太阳,从未时至酉时。
太祖对蒋升说: 这是什么征兆?
蒋升回答说: 西南未地,所主为土。
土王四季,为秦的分地。
如今大军既然出动,喜气下临,必定有极大的喜庆。 于是进军攻打窦泰,将其擒获。
接着降河东,克弘农,破沙苑。
由此愈加受到亲信礼遇。
九年,高仲密以北豫州来归附。
太祖想派兵支援,又以此事问蒋升。
蒋升回答说: 春王在束,火星又在井、鬼的分界,不便于行军。 太担不听,率军束行。
到达邙山,不利而还。
太师贺拔胜大怒,对左担说: 蓝昱罪该万死。
主担说: 蓝星执意劝谏,认为出师不利。
这次失败,是我自己所取,不是蒋升的过错。
魏恭帝元年,以前后功劳,授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,封为高城县子爵位,食邑五百户。
堡宣二年,增加食邑三百户,任为回墓盛守。
不久入朝任太史中大夫。
由于年老请求退休,诏令允许。
加宣州刺史荣衔。
于家中去世。
姚僧垣字法卫,是吴兴武康人,为吴太常姚信的八世孙。
曾祖姚郢,为宋员外散骑常侍、五城侯。
父菩提,梁朝时任高干令。
因为多年患病,所以留心于医药。
梁武帝也喜好医药,经常召见菩提讨论方术,所言多能会意,因此颇为礼遇他。
僧垣幼年通达,居丧尽礼。
二十四岁时,已经传承家业。
梁武帝召入禁中,当面加以考查。
僧垣对答如流。
梁武帝认为他不同寻常。
大通六年,出仕任临!嗣王国左常侍。
大同五年,任骠骑庐陵王府田曹参军。
九年,回朝领殿中医师。
当时武陵王生母葛修华,积疾多时,方术无效。
梁武帝就令僧垣诊视。
回来后,细说她的情状,并且记下了增减变化的时间。
梁武帝叹服地说: 你用心精细,竞达到这样的程度,这样来诊治疾病,什么病治不好。
我常以为前代的名人,多喜好此术,因此经常留意,也颇识此道。
如今听你一说,越发开通心窍了。 十一年,转领太医正,加文德主帅、直合将军。
梁武帝曾因发热,想服用大黄。
僧垣说道: 大黄是快药。
不过至尊年事已高,不宜轻用。 帝不听从,以致病情危重。
梁简文帝此时在束宫,对他相当礼遇。
四时伏腊,都有赏赐。
太清元年,转任镇西湘束王府中记室参军。
僧垣年轻时喜好文学历史,不大留意章句之学。
有时评论今古,为学者所称赞。
当堡量围攻建业的时候,灯垣抛妻舍子去救危难。
矾亘瞳嘉奖他,授戎昭将军、湘东王府记室参军。
当宫城陷落时,百官逃散。
僧垣另外寻道回归,到达县兴,谒见郡守张嵊。
张嵊见到僧垣哭着说: 我所负朝恩很重,今日衹有以死相报。
你是此邦的大族,又是朝廷的旧臣。
今日见到你,我的事都可办了。 不久侯景大兵到来,连日攻战,郡城陷落。
僧垣逃避很久,还是被拘获。
侯景将领侯子鉴素间其名,对他很器重,所以获免。
当梁简文帝嗣位之时,僧垣回到建业,以本官兼中书舍人。
子鉴不久镇守广陵,僧垣跟随他到了辽北。
梁元帝平定侯景,召僧垣赴荆州,改任为晋安王府谘议。
当时虽然平定了大乱,但是任用的都非人才,朝政混乱,没有法度。
僧垣深为忧虑。
对故人说: 我看这样的形势,不久就会祸败。
现在的上策,莫若出走避难。 闻者都掩口偷偷地笑。
梁元帝曾经患有心腹疾病,于是征召各位医生讨论治疗的方药。
都认为是至尊贵体,不可轻率,宜使用平和的药物,可逐渐疏通。
僧垣说: 脉洪而实,是有宿食。
不用大黄,病不能愈。 梁元帝从之,进完汤药,果然打下宿食,疾病也就好了。
梁元帝十分高兴。
当时铸造新钱,以一当十,赐给他十万钱,实际上是一百万钱。
当大军平定荆州时,僧垣还是侍候梁元帝,不离左右。
被军人所阻止,方才哭泣而去。
不久中山公宇文护派人来找僧垣。
僧垣到达其军营之中。
又被燕公于谨召见,极为礼遇。
太祖又遣使臣乘驿马疾驰征召僧垣,于谨不愿放他走。
对使臣说: 我已是垂暮之年,疾病缠身。
现在得到此人,希望与他偕老。 太祖因为于谨勋德隆重,因此不再征召。
第二年,跟随于谨到长安。
武成元年,授小畿伯下大夫。
金州刺史伊娄穆因为生病回京,请僧垣诊视。
说道: 从腰至脐,似乎捆着三道绳子,南脚松弛乏力,不听使唤。 僧垣为他诊脉,开了三剂汤药。
伊娄穆刚服了一剂,上绳便解除了;又服一剂,中绳也解除了;再服一剂,三绳全无。
但两脚还是疼痛麻木,蜷曲无力。
又给他配了一服散剂,双脚逐渐可以伸屈。
僧垣说: 要等到霜降,这病就可以痊愈。 到了九月,就可以行走了。
大将军、襄乐公贺兰隆原先有气疾,加上又有水肿,喘息急促,坐卧不安。
有人劝他服用决命大散,其家人疑虑而未能决定,因而问僧垣。
僧垣说: 我想这种病服大散不合适。
如果自己想服用,也就不必问我。 因此而离去。
其子殷勤拜请说: 已经委屈多时了,今日才来。
如果不加治疗,意实未尽。 僧垣知道此病可以治愈,随即为他开了处方,劝他急速服用。
其气便能通畅了,又服了一剂,各种症状都消失了。
天和元年,加授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
大将军、乐平公窦集突然感受风疾,精神错乱,没有什么知觉。
先往治疗的医生,都认为不可救治了。
僧垣后来,说道: 虽然被困,终当不死。
如果专门委托我,我可以为他治疗。 其家人同意,请求方术。
僧垣为他配制汤散,药到病除。
大将军、永世公叱伏列椿腹泻多时,却不停止上朝谒拜。
燕公于谨曾经问僧垣说: 乐平、永世都有痼疾,照我的看法,永世要轻一些。 回答说: 病有深有浅,时有克有杀。
乐平虽然困于疾病,终当保全。
永世虽然略轻,必不免死。 于谨说: 君言必死,当在何时?
回答说: 不出四月。 结果正如他所说。
于谨十分叹服。
六年,迁任遂伯中大夫。
建德三年,文宣太后卧病,医巫所说非常杂乱,各有异同。
高祖御于内殿,召僧垣同坐,说道: 太后的病情不轻,诸医都说不必忧虑。
朕人子之情,可以理解。
君臣之义,说话不必隐瞒。
你认为如何? 回答说: 臣没有听声观色的妙技,衹因经历的事很多,如果是常人,确实值得忧惧。 帝哭泣说: 公既然已确定,知复何言! 接着太后去世。
其后又召见,帝问僧垣说: 姚公任仪同多少年了?
回答说: 臣愧受朝恩,已经九年了。 帝说道: 这么长时间的辛劳,朝命宜隆重。 于是授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。
又下敕令: 公年事已高,可停请谒。
如果没有专门敕令,不劳入见。
四年,高祖亲自率军东讨,至河阴而患疾病。
无法说话;眼睑下垂遮住眼睛,看不见东西;一只脚短缩,无法行走。
僧垣认为各脏都有病,不能并治。
军队中的机要,莫先于语言。
于是处方进药,帝就可以说话了。
接着治疗眼睛,目疾痊愈。
然后治疗足疾,亦得以痊愈。
等到了华州,帝已康复。
当即被任命为华州刺史,韶令随之入京,不必上任。
宣政元年,上表请求退休,优诏允许。
当年,高祖行幸云阳,卧病。于是诏令僧垣赴行在所。
内史柳昂私下问道: 至尊贬膳日久,脉候何如? 回答说: 天子上应天心,并非我所能料及的。
如若是凡庶之人如此,万无一全。 不久帝驾崩。
宣帝当初做太子的时候,经常心痛。
及至即位,礼遇更加隆重。曾经随口对僧垣说: 常常闻知先帝称呼你为姚公,是吗? 回答说: 臣曲荷殊恩,实是圣旨所赠。 帝说: 造衹是口头上的赞誉,非为贵爵之号。
朕当为公建国开家,作为子孙的永业。 于是封为长寿县公,食邑一千户。
册封之曰,又赐以金带和衣服等。
大象二年,授太医下大夫。
帝不久患病,病势很重。
僧垣值夜侍候。
帝对随公说: 今的性命,惟有委托此人了。 僧垣知道帝诊候危殆,不可能活命。
因而说道: 臣既蒙重恩,志在效命。
衹恐才疏学浅,怎敢不尽心尽力。 帝点了点头。
到静帝嗣位的时候,调任上开府仪同大将军。
隋开皇初年,晋爵为北绛郡公。
三年去世,时年八十五岁。
遣诫以白衣入棺,不要以朝服入殓。
灵位上衹置香奁,每曰祇设清水而已。
追赠本官,加荆、湖二州刺史荣衔。
灯垣医术高妙,为当时所推崇。
前后的应验效果,不可胜记。
声誉既然很盛,远处闻知边地钦服,连诸番外域,也经常加以请托。
丰旦便搜集各种奇异医方,相互参照,编为《集验方》十二卷,又撰《行记》三卷,流行于世。
长子垄随在辽南。
次子姚最,字士会,年幼聪敏,长大以后,博通经史,尤其喜好著述。
十九岁时,随从僧垣入关。
世宗广聚学徒,于麟趾殿校书,姚最亦预为学士。
不久授齐王宇文宪府水曹参军,掌记室事。
宇文宪对他十分礼遇,赏赐丰厚。
宣帝嗣位,宇文宪受到嫌疑而被诛杀。
隋文帝做丞相,追复其官爵。
姚最因陪伴了多年,恩遇又很隆盛,就将宇文宪的功绩记录为传,送上编纂史书的史局。
姚最幼年生活在江左,到入关之时还未学习医术。
天和年间,齐王宇文宪上奏高祖,遣姚最学习医术。
宇文宪又对姚最说: 你博学多才,与王褒、庾信相比如何。
王、庾名重两国,我视之很渺小。
待遇和给予的钱财物品,你家就比不上了。
你要深刻地认识此中的意义,不要不用心去想。
而且天子有敕令,更要自勉。 姚最于是开始接受家学。
十多年中,基本掌握了其中奥妙。
常常有人求医问药,疗效显著。
隋文帝登基,授太子门大夫。
由于父亲丧事去官,悲伤过度以致形销骨立。
免丧之后,袭爵北绛郡公,复为太子门大夫。
不久转任蜀王杨秀友。
杨秀镇守益州,升任为杨秀府司马。
及至平定陈朝,姚察到来。
姚最自己认为不是嫡生之子,请求将爵封让给姚察,隋文帝允许。
查睦后来有阴谋,堕塞童令公卿彻底清查开府庆整、郝伟等人都将过错推给杨昼。
衹有挑虽说: 凡有不法之事,都是我做的,王实在不知情。 刑讯拷问数百次,没有其他的话。
型睦终于获罪被杀。
时年六十七岁。
评论者认为他讲义气。
撰有《梁后略》十卷,流行于州。
黎景熙字季明,是河间郑人,年轻时以字行于世。
曾祖父黎嶷,魏太武时,从征攻破平凉,有功,赐封容城县男爵位,加授鹰扬将军。
后来任戚遝守。
祖父垫镕,继承爵位,任员外散骑侍郎。
父亲黎琼,太和年间,继承爵位,历任员外郎、魏县县令,后来官至鄘城郡守。
季明年少喜好读书,记忆力很强,但是没有应对的能力。
他的堂房祖父黎广,太武时为尚书郎,擅长古学。
曾经师从吏部尚书清河崔玄伯学习字义,又师从司徒崔浩学习楷篆书法,此后家传其法。
季明亦学习到了,与许氏颇有不同。
又喜好占玄象,颇知术数。
但是落魄不从事生业。
有一千多卷书。
虽然隐居独处,却不以饥寒而改变操守。
与范阳卢道源为莫逆之友。
永安年间,道源劝他进入仕途,开始任威烈将军。
魏孝武帝初年,调任镇远将军,不久授步兵校尉。
到孝武帝西迁的时候,季明就在伊、洛地区寓居。
侯景在河外扩展势力,召季明从军。
不久授银青光禄大夫,加授中军将军,拜为行台郎中,授黎阳郡守。
季明随从到悬瓠,觉察到侯景最终不足以依靠,因此离去。
旅居颖川,因世道混乱,想悠闲自得聊以度日。
此时王思政镇守颖,多次派人召请。
季明没有办法,出来与其相见。
在内馆留住一个多月。
太祖又征召他,于是入关。
乃令季明在束合校订古今文字。
大统末年,授安西将军,不久拜为著作佐郎。
当时同朝为官者,都位兼常伯,车辆服饰很华丽。
惟有季明甘居贫穷朴素,面无愧色。
又勤于职守,著述不知疲倦。
不过性格特别固执,不合于时。
所以一旦做了史官,十年都不得调任。
魏恭帝元年,进号为平南将军、右银青光禄大夫。
建立六官时,任外史上士。
孝闵帝登基,加授征南将军、右金紫光禄大夫。
此时大司马贺兰祥征讨吐谷浑,韶令季明从军。
回来后,拜为骠骑将军、右光禄大夫。
武成末年,调任外史下大夫。
惺室三年,大量建造宫室。
春夏两季都大旱,下诏公卿百官,极言得失。
季明上书说:臣闻知盛荡时由于大旱灾,以六事自我
谢罪。宣王过分祈祷下雨,用尽了玉珪玉璧。
这不正是远虑大众,俯哀百姓。
现在是农耕最重要的时候,却未能有及时雨,全国人民心中,都满怀着渴望。
陛下对万物都有情意,爱民如子,向百神加以祭祀,犹未能得到风调雨顺的原因,这或许是做事没有节度,举措失去分寸,所以引致如此大旱。
《春秋》之义,君主的举止必定要加以记载,所作所为成为典范礼仪,水涝干早阴阳交替,无不是顺此而成。
孔子说: 言论行为,君子用来与天地相呼应,怎么可以不谨慎呢。 《春秋》庄公三十一年冬季,不下雨。
《五行传》认为是一年之中三次建筑高台,奢侈而不体恤百姓的结果。
僖公二十一年夏季,出了大旱灾。
《五行传》认为是当时建造南门,劳役人民大众的原因。
汉惠帝二年夏季,大旱灾。
五年夏季,大旱灾。江河水量都减少,溪涧断流。
《五行传》认为是先前征发十四万六千人修建长安城的结果。
汉亘逊五猹三年夏季,大旱灾。
《五行传》认为是这一年征发天下故吏挖掘昆明池所致。
所以兴建土木工程,对民众的劳役负担很重,上天便会有异常现象相应。
典籍所作的告诫,应该值得考虑。
上天谴责告诫,改过来就是从善。
现在如果使民众休息减少劳役,以回答上天的谴责,可以希望霖雨按时而降,良好的谷物长成了,就有望得到大丰收,现在做并不晚。
《诗》中有说: 民众停止劳役,求得小康。
对中国有恩惠,来安定四方。 怕的是极阳会转化为阴,秋季雨水太多,又不能成为丰年,人民又无希望。
如果连续灾荒,忧虑就更是巨大了。
当时豪富的人家,竞相追逐奢侈华丽。
季明又上书说:臣听说宽大所以恩泽广覆,慈爱可以使百姓归化。
天地之所以称为高厚,是万物得其容纳养育。
四时所分别的寒暑,等于就是考验忠信的程度。
因此作为帝王的人,宽怀大量要同天地一样,忠信要合于四时。
北斗指向东方,天下知道已是春天。
人们的君主布下仁德,天下都享有恩惠。
愿陛下拥有帝位统治天下,万物亨通,依时乘驾六爻之阳气以御天,自强不息,勤于请教接受规劝,那么天下就很幸运了。
自古治理有方的君主,都是广泛延请人才多方访问,听取割草采薪者的意见,设置进谏的鼓植下提意见的树,寻求自己的过错。
近年来大旱时间很长,人人都盼望有好的收成。
陛下于是发出明诏,广求民间疾苦。
如同禹、汤的引咎自责,高于宋景的恪守自身之正。
风调雨顺如时而至,五谷丰登。
约束自己节省费用,向往朴素不喜欢奢侈华丽,则蔚然成风。
但是身穿朱衣紫衫的人还是炫耀于街道上,穿戴绫罗绸缎的人还是挥霍于豪富家中;平民百姓衣不遮体,贫困的人糟糠都吃小饱。
如此说明劝谕和引导都做得不完全。
现在虽然以政令来加以引导,以刑法加以整治,但是风气习俗很难统一起来。
过去文帝将上书的袋子收集起来,用作帷幕帐子;爱惜价值十家产业的财物,不建造露台;后宫受宠幸的嫔妃,所穿的衣裳不会长到拖在地上,与今日富豪家相比,简直不如奴婢的服装。
应该亲身为臣下作出表率,国家富强刑罚公正清明,庙号称为太宗,确实有其道理。
臣知道圣人长久施行仁道,天下治理教化得以成功。
现在承担了魏氏时期的丧败祸乱,正直诚实尚未兴盛。
应该 遵五美,屏四恶 ,革除过于浮华的习俗,禁止争相追逐名声的风气,督察鸿都的雕虫小技,焚毁雉头等奇装异服,没有用处的货物不要在世上受到重视,损害仁德的器物不要陈设在身边,那么民众就知道仁德了。
臣又听说,行政治国的要点,在于选拔举用人才。
如果有毫厘的差错,就会失之千里。
选用人才如果后来居上,就会招致堆积薪柴的批评。
因此古代善于为政的人,晋升按照顺序,所任用的人依照才能确定。
选取贤才授给官职,根据才能高低加以任用。
官府得到人才,使用他们的能力,就如同马车调好了六辔所有缰绳,可以安全到达千里之外。
虞、舜选人的原则,对不仁的人加以疏远。
这样就万事安康, 人民知道教化。
帝看后十分赞赏。
此时外史官舍多次迁址,没有固定的地方。
季明又上言说: 外史的职务,汉代有束观,仪等同于石渠,职任如同天禄。
因为是广内秘府,实在是藏言之奥。
帝王的实况,亦在于此。
自魏至周,没有设立公馆。
臣虽然愚昧,犹知其非。因此去年十一月中,冒昧而陈奏。
降下旨意。立即修缮。
已经这么长时间了,未加功力。
臣考虑到此,因而重新再请。 帝接纳了。
于是官舍方立。
天和三年,晋为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
后因病去世。
赵文深字德本,是南阳宛人。
父亲赵遐,以医术为官,任魏尚药典御。
文深从小学习楷隶,十一岁时,将所书呈给魏帝。
立义归朝,授大丞相府法曹参军。
文深有钟、王的笔法,十分可观。
当时的碑碣牌匾,衹出于文深和冀俊而已。
大统十年,追论立义功,封爵位白石县男,食邑二百户。
太祖认为隶书有谬误,命文深与黎季明、沈遐等依照《说文》及《字林》刊定六体,成一万余言,流行于世。
平定江陵之后,王褒入关,王公贵族等人都学习王褒的书法。
文深的书法被人抛弃。
文深羞愧遗憾,形于言色。
后来知道好尚难违,亦攻习王褒书法,但是最终无所成就,反而被人讥讽,说是邯郸学步。
至于碑碣牌匾,其他人还是比不上他。
王褒亦每次推先他。
宫殿楼阁的题字,都是他的笔迹。
迁任为县伯下大夫,加授仪同三司。
世宗令他去江陵为景福寺书碑,汉南人士,都以为书法很好。
梁主萧察观看后认为很美,给了丰厚的赏赐。
天和元年,建好露寝等,文深以题写匾额的功劳,增加二百户食邑,授赵兴郡守。
塞遝虽然在外任职,但每次题写匾额,都要招他回来。
后因病去世。
褚该字孝通,是河南阳翟人。
晋朝末年,迁居于江左。
祖父长乐,为齐朝竟陵王录事参军。
父亲义昌,为梁朝鄱阳王中记室。
褚该幼年便谨厚,在家乡有声誉。
尤其擅长医术,在当时很有口碑。
仕宦于梁朝,历任武陵王府参军。
随府西上。
后来与萧揭一同归国,授平东将军、左银青光禄大夫,转任骠骑将军、右光禄大夫。
武成元年,任医正上士。
自许奭死后,褚该逐渐被时人所重视,来往的宾客,仅仅少于姚僧垣。
天和初年,迁任县伯下大夫。
五年,晋升为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
褚该性格和缓,不自高自大,凡是有所请求的人,都尽力而为。
当时的评论都称他是位长者。
后来因病去世。
子士则,亦传其家业。
当时有一人名强练,不知是何许人,亦不知真正的名字。
魏朝有一位李顺兴,常常不说话,说话便是未然之事,当时人号称为李练。
世间的人因为强与练相似,所以也称呼为练。
容貌高大强壮,有异于人。
神情恍惚,无人能测。如果有想评论的,逢人就说。如果他不想说,如何问他,也不回答。
初闻其言,不可理解。
事过之后,却常常应验。
经常在各佛寺中居住,喜好在民间来往,兼而造访王公的府邸。
所到的地方。人们都崇敬信服他。
置公宇文护被诛杀之前,他手持一大瓠,到了宇文护的大宅门,将其打破。
乃大声说道: 瓠破子苦。
此时柱国、平高公侯伏侯龙恩早就依附皇塞谨,得到重用。
逊来到垄墨住宅,呼叫其妻疽臣及其妾媵婢女仆人等,令她们连席而坐。
诸人因为靠近夫人,不肯同坐。
强练说: 你们都是一样的人,没有贵贱分别。
于是挨在一起就坐。
不久宇文护被诛杀,诸子并死。
龙恩也被诛杀,其家被查抄。
建德年间,经常夜上路旁之树,大哭释迦牟尼佛,有时通宵达旦,连日如此哭声哀怜。
不久佛、道二教被废除。
大象末年,又以一无底皮袋,在长安各店铺告乞,市人争相以米麦给他。
强练用皮袋来接,随后都漏在地上。
有人间他: 你这是为何?
强銮说: 这没有别的,衹是想使诸位见到 盛空,罢了。 至隋开皇初年,果然移都城于龙首山,长安城便空废了。
后来亦不知他的下落如何。
又有蜀郡卫元嵩的人,亦喜好说将来之事,大概属于左宝志之流。
天和中,着诗预测评论凰、鹰的废兴及皇家受命,都有应验。
性情尤其不信佛教,曾经上疏极力评论。
史书失载其事,所以不为之立传。
史臣曰:仁义于教化,作用很大,术艺在使用中,很广博。
对此认真的,不能无非,厚于利者,必有其害。
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所失亦浅,所以先王重其德。
方术技巧,所失亦深,所以早先的贤哲看轻其艺。
如果能够通于方术而不诡于俗气,能习其技巧又合乎礼的人,不就是大雅君子了吗。
姚僧垣诊候精审,名冠一代,其所救治的人,确是很多。
同时以兹义方,皆为令器,所以可以长寿获得好爵位。
老子说 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 ,于是可以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