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在家中闲坐着,子贡进来侍奉他,见他面带愁容。 子贡不敢询问,出来告诉颜回。 颜回便弹琴边唱歌。 孔子听到了琴声,果然把颜回叫了进去,问道: 你为什么独自快乐? 颜回说: 老师为什么独自忧愁? 孔子说: 先说说你的想法。 颜回说: 我过去听老师说: 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规律,所以就没有优愁。 这就是我快乐的原因。 孔子的脸色变得凄然,过了一会说: 有这话吗? 你理解错了。 这是我过去的话,让我现在来为你纠正吧。 你只知道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而没有忧愁的一面,却不知道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有很多忧愁的另一面。 现在告诉你关于这个问题的正确看法:修养自身,听任命运的穷困与富贵,懂得生死都不由我自己,因而心虑不会被外界改变和扰乱,这就是你所说的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而没有忧愁的一面。 过去我整理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,订正礼制与乐律,准备以此治理天下,流传后世,并不是只修养自身、治理鲁国就满足了。 而鲁国的国君和大臣一天比一天丧失秩序,仁义道德一天天衰败,人情善性一天天刻薄。 这个学说在一个国家的今天还行不通,又能对整个天下与后世怎样呢? 我这才知道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、礼制乐律对于治理乱世没有什么作用,但却不知道改革它的方法。 这就是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的人所忧愁的事情。 虽然如此,但我还是明白了一些。 我们所说的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,并不是古人所说的乐于顺应自然、懂得命运。 没有乐,没有知,才是真正的乐,真正的知,所以没有不快乐的事,没有不知道的事,没有不忧愁的事,没有不能做的事。 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、礼制乐律,又丧失了什么呢? 又为什么要改革它呢? 颜回面向北拱手作揖说: 我也明白了。 他出来告诉了子贡。 子贡茫然不知所措,回家深思了七天,不睡不吃,弄得自己瘦骨嶙峋。 颜回又去开导他,然后才回到孔子门下,弹琴唱歌,诵读诗书,一生都不曾停止过。 陈国的一名大夫被派到鲁国去访问,私下去会见了叔孙氏。 叔孙氏: 我国有一位圣人。 陈国大夫问: 不就是孔丘吗? 叔孙氏说: 是的。 陈国大夫问: 怎么知道他是圣人呢? 叔孙氏说: 我经常听颜回说: 孔丘能放弃心灵而只用形体。 陈国大夫说: 我国也有一位圣人,您不知道吗? 叔孙氏问: 圣人是谁? 陈国大夫说: 老聃的弟子中有个叫亢仓子的人,学到了老聃的道术,能用耳朵看东西,用眼睛听声音。 鲁侯听到此事大为惊异,派遣上卿用丰厚的礼物去邀请他。 亢仓子应邀来到鲁国。 鲁侯谦虚地向他请教。 亢仓子说: 传话的人说错了。 我能不用耳朵听,不用眼睛看,但却不能变换耳朵眼睛原来的功能。 鲁侯说: 这就更奇怪了。 那么你的道术是什么样的呢?我很想听听。 亢仓子说: 我的形体与心相合,心智契合于元气,元气契合于精神,精神契合于虚空。 那些极细微的形物,极轻微的音响,即使远在八方荒蛮之地以外,或是近迫于眉睫之内,凡是来干扰我的,我必定都明了。 竟不知道是我的七窍、四肢察觉到它们,还是心腹六脏感知到它们,自然而然地知道罢了。 鲁侯十分高兴。 过了些天把这事告诉了仲尼,仲尼笑而不答。 宋国的太宰去见孔子,问: 你是圣人吗? 孔子说: 我哪敢当圣人,我不过是个博学多识的人。 宋国太宰问: 三王是圣人吗? 孔子说: 三王是善于使用智力和勇力的人,至于是不是圣人我就不知道了。 又问: 五帝是圣人吗? 孔子说: 五帝是善于推行仁义道德的人,至于是不是圣人我也不知道。 又问: 三皇是圣人吗? 孔子说: 三皇是善于顺应时势的人,是不是圣人我不知道。 宋国太宰大为惊骇,说: 那么谁是圣人呢? 孔子的脸色一时有些变化,然后说: 西方的人中有一位圣人,不治理国家而国家不乱,不说话而使人自然信服,不教化而政令自然实行,伟大而宽广啊,百姓不知怎么称赞他才好。 我怀疑他是圣人,不知道真的是圣人呢? 真的不是圣人呢? 宋国太宰默默地在心中计议说: 孔子在欺哄我啊! 子夏问孔子说: 颜回的为人怎样? 孔子说: 颜回的仁慈之心胜过我。 又问: 子贡的为人怎样? 孔子说: 端木赐的辩才胜过我。 又问: 子路的为人怎样? 孔子说: 仲由的英勇胜过我。 又问: 子张的为人怎么样? 孔子说: 颛孙师的庄重严肃胜过我。 子夏离开座位问道: 那么这四个人为什么要来做您的学生呢? 孔子说: 坐下! 我告诉你。 颜回能仁慈却不能狠心,端木赐能辩论却不能沉默,仲由能勇敢却不能怯弱,颛孙师能庄重却不能随和。 把四人的长处合起来交换我的长处,我也是不干的。 这就是他们拜我为师而不三心二意的原因。 列子拜壶丘子林为师,以伯昏瞀人为友,然后居住在城南边上,跟列子相交往的,数也数不过来。 即使这样,列子也不夸耀自大。 他们天天地一起讨论问题,远近没有不知道的。 而与南郭子隔墙为邻二十年,却从不互相拜访来往。在路上相遇时,也像没有看见对方一样。 门下的弟子和仆役都以为列子与南郭子有仇,一点不怀疑。 有一个从楚国来的人,问列子说: 先生与南郭子为什么互相敌视? 列子说: 南郭子形貌充实而心灵空虚,耳朵不听,眼睛不看,口无所言,心灵没有知觉,形体没有变动,去拜访他又能干什么呢? 尽管如此,我姑且和你一起去一趟看看吧。 于是列子选了四十个弟子同行。 见到南郭子,果然像泥塑的土雕,无法与他交流。 他回头看看列子,精神与形体已不在一起,也不能同他谈论了。 没有一会儿,南郭子指着列子弟子末行一人,和他谈话,从容果断仿佛专为辩论求胜一般。 列子的门徒们对此感到十分惊骇。 回到列子家,脸上都还挂着疑惧的神色。 列子说: 领会真意的人无须言说,什么都知道的人也无须言说。 以无言为言也是一种言,以无知为知也是一种知。 应当以无言为不言,以无知为不知。这样,也说了,也知了,也是无所不说,也是无所不知,也是什么都没有说,也是什么都不知道。 像这样就行了,你们为什么要胡乱惊讶呢? 列子在学习道术的时候,三年之后,心中不敢计较是与非,嘴上不敢谈论利害,然后才得到老商的斜看一眼。 五年之后,心中比学道前更多地计较是与非,嘴上更多地谈论利与害,然后老商才开始放松脸面笑了笑。 七年之后,顺从心灵去计较,反而觉得没有什么是与非;顺从口舌去谈论,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利与害;老师这才叫我和他坐在一块席子上。 九年之后,放纵心灵去计较,放纵口舌去谈论,但所计较与谈论的也不知道是我的是非利害呢,也不知道是别人的是非利害呢,身外身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。 从此以后,眼睛就像耳朵一样,耳朵就像鼻子一样,鼻子就像嘴一样,没有什么不同了。 心灵凝聚,形体消失,骨肉全都融化了;感觉不到身体倚靠着什么,两脚踩着什么,心灵想着什么,言论包藏着什么。 不过如此而已,于是一切道理也就不能对他隐瞒了。 早些时候,列子很喜欢外出游览。 壶丘子说: 御寇喜欢游览,游览有什么可喜欢的呢? 列子说: 游览的快乐,是因为所欣赏的东西没有陈旧的。 别人游览,欣赏的是所见到的东西;我游览,欣赏的是事物的变化。 游览啊游览啊! 没有人能分辨不同的游览方法。 壶丘子说: 御寇的游览本来就与别人一样,为什么却说与人不同吗? 凡是见到的东西,也常常能从中见到它们的变化。 你只知道欣赏外物的变化,却不知道自身也在不停地变化之中。 你只知道赏玩外物的更新变化,却不知道自身也在更新变化。 致力于游览外部世界,却不懂得观察自己的内心。向外游览,就会要求外物的完备;反观内心,则能从自身获取充实完美。 从自身获取完美,是游的最高境界;向外物要求完备,是不够理想的游览境界。 从此列子终身不再外出,自己认为不懂得游览。 壶丘子说: 这才是游览的最高境界啊! 最高境界的游览就是不知道去往何处,最高的观赏就是不知道观看的是什么。 任何地方都游览了,任何事物都欣赏了,这才是我所谓的游览,才是我所谓的观赏。 所以我说:这样的游览才到达最高境界了啊! 这样的游览才到达最高境界了啊! 龙叔对文挚说: 您的医术十分精湛了。 我有病,您能治好吗? 文挚说: 一切听从您的命令。 不过请先讲讲您的病症吧。 龙叔说: 全乡人赞誉我,我不以为光荣,全国人毁谤我,我不以为耻辱;得到了并不喜欢,丧失了也不觉得忧愁;看待生存如同死亡;看待富贵如同贫贱;看待人如同猪;看待自己如同别人。 住在自己家中,像是住在旅馆;看自己的家乡,像是西戎南蛮之国。 所有这些病,爵位赏赐不能劝慰,严刑惩罚不能威胁,盛衰利害不能改变,悲哀快乐不能动摇,我这样做自然不能辅佐国君,交结亲友,管教妻子儿女,控制奴仆臣隶,这是什么病呢? 什么药方能治好它呢? 文挚于是叫龙叔背着光站着,文挚从暗处向明处看他。 过了一会儿说: 唉!我看到你的心了,你的心已经空虚了,差不多已是圣人了! 您的心窍中,六窍流通,只有一窍尚未通达。 现在您把圣人的心智当作疾病,大约就是这个原因吧! 并不是我浅薄的医术所能治愈的。 无所凭借而永远存在的,是道。 依照生存之道而生存,所以即使生命终结了,为生之道也不会灭亡,这是常理。 依照生存之道应该活着却死去的,是不幸。有所凭借而最终死去,也是道。 依照死亡之道而死去,所以即使生命没有终结而自行消亡的,也是常理。 依照死亡之道应当死去却活着的,是侥幸。 所以无所依凭而生存的称作道,依照大道而生命得以终结的称作常理;有所凭借而死去的也称作道,依照大道而得以死去的也称为常理。 季梁去世,杨朱望其门而歌。 随梧去世,杨朱抚摩着他的尸体哭泣。 普通人出生了,大家便唱歌,普通人死亡了,大家便哭泣。 眼睛即将失明的人,反而能看清细微的毫毛;耳朵将要聋的人,反而能先听见蚊子飞舞的声音;口舌将要失去味觉的人,反而能先辨出淄渑两水滋味的差别;鼻子将要失去嗅觉的人,反而能先闻到烧焦的气味;身体将要僵硬的人,反而能轻快地奔逸;心灵将要糊涂的人,反而先识别是非:所以事物不发展到极点,是不会走向反面的。 郑国的圃泽有很多贤能之人,东里有很多才智之士。 圃泽有个学者叫伯丰子的,路过东里,碰到了邓析。 邓析回头对自己的弟子笑了笑说: 我为你们戏弄他一下,看那个过来的人怎么办? 邓析的弟子们说: 我们希望能看到。 邓析对伯丰子说: 你知道被养育与养育的区别吗? 被别人养活而不能自己养活自己的,是狗与猪一类的动物;养育万物而使万物为自己所用的,是人的能力。 让你们这些人吃得饱,穿上衣服并得到休息的,都是我们这些掌握政权的人的功劳。 而你们只会男女老少群居聚集在一起,为的是吃到牛牢猪圈和厨房里的食物,这与狗猪一类动物有什么区别? 伯丰子不加理会。 伯丰子的随从从后面上来插话说: 大夫没有听说过齐国和鲁国有许多很有才能的人吗? 有的擅长于盖房子,有的檀长于五金皮革制品,有的擅长于弹奏乐器,有的擅长于读书计数,有的擅长于带兵作战,有的擅长于宗庙祭祀活动,各种各样的人才都具备了。 但却没有宰相,没有能管理和使用他们的人。 管理他们的不需要专门的知识,使用他们的人不需要专门的技能,而有专门知识和技能的只能被管理和使用。 你们这些掌握政权的人,都是我们所管理和使用的,你有什么值得傲慢的呢? 邓析没有话可说,示意他的弟子离开。 公仪伯以力气大而闻名于各诸侯国,堂谿公将这件事告诉了周宣王。周宣王准备了厚礼去聘请他。 公仪伯来了后,宣王看他的样子,像是个懦弱无力的人。 宣王心中疑惑,问道: 你的力气怎样? 公仪伯说: 我的力气能折断春天蝗虫的大腿,刺穿秋天知了的翅膀。 宣王变了脸色,说: 我的力气能撕开犀兕牛的皮革,拖住九头牛的尾巴,我还遗憾自己力气太小。 你只能折断春天蝗虫的大腿,刺穿秋天知了的翅膀,却以力气大而闻名于天下,这是为什么呢? 公仪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离开了坐席,说: 大王问得好啊! 我大胆地把实际情况告诉您。 我的老师中有个叫商丘子的,力气之大,天下都没有敌手,而他的至亲密友却不知道,这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运用他的力量。 我死心塌地去侍候他,他才告诉我说: 一个人要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,观察别人没有察觉到的地方;要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,修习别人做不到的事情。 所以练习眼力的总是先看装满车子的木柴,练习听听力的总是先听撞钟的声音。 内心觉得容易,做起来便不会困难。 做起来没有困难,因而名声也就出不了家庭。 现在我的名声传遍了各诸侯国,是我违背了老师的教导,显示了自己能力的缘故。 那就是说,我的名声不是由我倚仗自己的力气得到的,而是由我运用自己的力气得到的,这不是比倚仗自己力气的人更好一些吗? 中山公子牟这个人,是魏国贤能的公子。 喜欢与贤人交游,不关心国家政事,却欣赏赵国人公孙龙。 乐正子舆这班人为此而笑话他。 公子牟说: 你为什么要笑话我欣赏公孙龙呢? 子舆说: 公孙龙的为人,言行没有师承,为学没有朋友,好猾善辩却没有道理,知识杂乱而不成一家之言,喜欢奇谈怪论而胡说八道,企图迷惑别人的心,折服别人的口,与韩檀研习的那一套一样。 公子牟变了脸色,说: 你凭什么这样指责公孙龙的过错呢? 请说出具体事实。 子舆说: 我是笑话公孙龙欺骗孔穿的情形,他说: 善于射箭的人能够让后面一支箭的箭头射中前面一支箭的箭尾,每一发都紧跟着,每一支都相连接;最前面的箭射中靶心,中间的箭也不曾跌落,最后面那支箭的箭尾正好搭在弓弦上,望过去就好像一支长箭似的。 孔穿惊异不已。 公孙龙说: 这还不是最奇妙的。 逢蒙的弟子名叫鸿超,对妻子发怒的时候就恐吓她。 拉开黄帝的乌号良弓,搭上綦卫的利箭,直射她的眼睛。 箭飞到眼前,她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,箭落到地上,也不扬起一丁点儿尘土。 这些难道是智者应当说的话么? 公子牟说: 聪明人说的话本来就不是愚蠢的人所能明白的。 后箭的箭头射中前箭的箭尾,是因为用力均衡,瞄准无误,前后一致。 箭射到眼睛而眼皮不眨一下,是因为箭势刚好完全耗尽。 你还怀疑什么呢? 乐正子舆说: 你和公孙龙是同一类人,怎么会不掩饰他的缺陷与错误? 我再说说他更荒谬的言论。 公孙龙欺哄魏王说: 意念不是本心。 指称得不到本质。 物体永远分割不尽。 影子是不会移动的。 头发丝能悬起千钧重物。 白马不是马。 孤牛犊不曾有过母亲。 他背离类比的常规,违反公认的常理,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。 公子牟说: 你不懂得这些至理名言,反而认为是谬论,其实错误的是你。 没有意念,心的作用与本体才能同一。 说影子不会移动,是因为人移动后,原来的影子消失了,又产生了新的影子,新影子并不是旧影子的移动。 头发能牵引三千斤重的物体,是因为 势 到了能牵引三千斤的程度。 白马不是马,是把马的形状与马的概念分离开来而言的。 孤牛犊不曾有过母亲,是因为母亲健在的时候,它还不能称作孤牛犊。 乐正子舆说: 你认为公孙龙的言论都是有道理的。 假如他放个屁,你也会把他吃掉。 公子牟沉默了好久,告辞说: 请过些时候,再邀你来辩论。 尧治理天下五十年,不知道天下治理好了还是没有治理好? 不知广大百姓愿意拥戴自己,还是不愿意拥戴自己? 环顾询问左右大臣,大臣都不知道。 问宫外朝廷上的百官,他们也不知道。 问不做官的长者,他们又不知道。 尧于是穿上百姓的衣服在四通八达的大路上游览打听,听到有儿童唱的歌谣说: 您养育我们百姓,没有不合您的准则。 大家全都不知不觉,遵循着天帝的法则。 尧高兴地问道: 谁教你唱这首歌的? 儿童答道: 我们是从大夫那里听来的。 又问大夫。 大夫说, 这是一首古诗。 尧回到宫中,召见舜,便把帝位让给了他。 舜没有推辞便接受了。 关尹喜说: 自己内心无所偏执,外界的事理就自然显明。 它动如流水,静如明镜,回应着一切如同回音。 所以说道是顺从事物的。 只有物违背了道,道却从不违背物。 善于体悟道的人,也不用耳朵,也不用眼睛,也不用力气,也不用心智。 想要体悟道而又用视觉、听力、形躯、心智去追求它,是不恰当的。 看见它在前方,倏忽间它又在后面;它发生作用时充盈四方,不起作用时又不知去向何处。 也不是有心求道的人所能够疏远,也不是无心求道的人所能够亲近。 唯有虚静默然地体察本性的人才能够得到它。 通理而无情,能干而无为,这才是真正的智识真正的能干。 从无知出发,如何还能动情? 从无能出发,如何还能作为? 那聚集的土块,堆积的灰尘,虽然无所作为,却并非是至道的体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