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渊王俭褚渊,字彦回,河南阳翟人也。 祖秀之,宋太常。 父湛之,骠骑将军,尚宋武帝女始安哀公主。 渊少有世誉,复尚文帝女南郡献公主,姑侄二世相继。 拜驸马都尉,除著作佐郎,太子舍人,太宰参军,太子洗马,秘书丞。 湛之卒,渊推财与弟,唯取书数千卷。 袭爵都乡侯。 历中书郎,司徒右长史,吏部郎。 宋明帝即位,加领太子屯骑校尉,不受。 迁侍中,知东宫事。 转吏部尚书,寻领太子右卫率,固辞。 司徒建安王休仁南讨义嘉贼,屯鹊尾,遣渊诣军,选将帅以下勋阶得自专决。 事平,加骁骑将军。 薛安都以徐州叛虏,频寇淮、泗,遣渊慰劳北讨众军。 渊还启帝言: 盱眙以西,戎备单寡,宜更配衣。 汝阴、荆亭并已围逼,安丰又已不守,寿春众力,止足自保。若使游骑扰寿阳,则江外危迫。历阳、瓜步、钟离、义阳皆须实力重戍,选有干用者处之。 帝在藩,与渊以风素相善。及即位,深相委寄,事皆见从。 改封雩都县伯,邑五百户。 转侍中,领右卫将军,寻迁散骑常侍,丹阳尹。 出为吴兴太守,常侍如故。增秩千石,固辞增秩。 明帝疾甚,驰使召渊,付以后事。 帝谋诛建安王休仁,渊固谏,不纳。 复为吏部尚书,领常侍、卫尉如故,不受,乃授右仆射,卫尉如故。 渊以母年高羸疾,晨昏须养,固辞卫尉,不许。 明帝崩,遗诏以为中书令、护军将军,加散骑常侍,与尚书令袁粲受顾命,辅幼主。 渊同心共理庶事,当奢移之后,务弘俭约,百姓赖之。 接引宾客,未尝骄倦。 王道隆、阮佃夫用事,奸赂公行,渊不能禁也。 遭庶母郭氏丧,有至性,数日中,毁顿不可复识。 期年不盥栉,惟哭泣处乃见其本质焉。 诏断哭,禁吊客。 葬毕,起为中军将军,本官如故。 元徽二年,桂阳王休范反,渊与卫将军袁粲入卫宫省,镇集众心。 渊初为丹阳,与从弟炤同载出,道逢太祖,渊举手指太祖车谓炤曰: 此非常人也。 出为吴兴,太祖饷物别,渊又谓之曰: 此人材貌非常,将来不可测也。 及顾命之际,引太祖豫焉。 太祖即平桂阳,迁中领军,领南兖州,增户邑。 太祖固让,与渊及卫军袁粲书曰: 下官常人,志不及远。 随运推斥,妄践非涯,才轻任重,夙宵冰惕。 近值国危,含气同奋,况在下官,宁吝身命! 履冒锋炭,报效恒理,而褒嘉之典,偏见甄沐,贵登端戎,秩加爵土,瞻言霄衢,魂神震坠。 下官奉上以诚,率性无矫,前后忝荷,未尝固让。 至若今授,特深恇迫。 实以衔恩先旨,义兼陵阙,识蔽防萌,宗戚构祸,引诮归咎,既已腼颜,乃复乘灾求幸,藉乱取贵,斯实国家之耻,非臣子所忍也。 且荣不可滥,宠不可昧,乞蠲中候,请亭增邑,庶保止足,输效淮湄。 如使伐匈奴,凯归反旆,以此受爵,不复固辞矣。 渊、粲答曰: 来告颖亮,敬挹无已。 谦贬居心,深承非饰,此诚此旨,久著言外;况复造席舒衿,迂翰绪意,推情顾己,信足书绅。但今之所宜商榷,必以轻重相推。 世惟多难,事属雕弊,四维恇扰,边氓未安,国家费广,府藏须备,北狄侵边,忧虞交切。 宇内含识,尚为天下危心,相与共荷任寄若此,当可稍修廉退不? 求之怀抱,实谓不可。了其不可,理无固执。 且勍寇穷凶,势过原燎,衅逆仓卒,终古未闻。 常时惧惑,当虑先定,结垒新亭,枕戈待敌:断决之策,实有由然。 锋镝初交,元恶送首,总律制奇,判于此举。 裂邑万户,登爵槐鼎,亦何足少酬勋劳,粗塞物听! 今以近侍禁旅,进升中候,乘平随牒,取此非叨。 济、河昔所履牧,镇军秩不逾本,详校阶序,愧在未优,就加冲损,特亏朝制。 奉职数载,同舟无几,刘领军峻节霜明,临危不顾,音迹未晞,奄成今古。迷途失偶,恸不及悲。 戎谟内寄,恒务倍急,秉操辞荣,将复谁委? 诚惟军柄所期。自增茂圭社,誓贯朝廷,匹夫里语,尚欲信厚,君令必行,逡巡何路! 凡位居物首,功在众先,进退之宜,当与众共。 苟殉独善,何以处物! 受不自私,弥见至公,表里详究,无而后可。想体殊常,深思然纳。 太祖乃受命。 其年,渊加尚书令、侍中,给班剑二十人,固让令。 三年,进爵为侯,增邑千户。 服阕,改授中书监,侍中、护军如故,给鼓吹一部。 明年,渊后嫡母吴郡公主薨,毁瘠如初,葬毕,诏摄职,固辞。 又以期祭礼及,表解职,并不许。 苍梧酷暴稍甚,太祖与渊及袁粲言世事。粲曰: 主上幼年微过易改,伊、霍之事,非季代所行,纵使功成,亦终无全地。 渊默然,归心太祖。 及废苍梧,群公集议,袁粲、刘秉既不受任,渊曰: 非萧公无以了此。 手取书授太祖。太祖曰: 相与不肯,我安得辞! 事乃定。 顺帝立,改号卫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侍中如故。 甲仗五十人入殿。 沈攸之事起,袁粲怀贰,太祖召渊谋议。渊曰: 西夏衅难,事必无成。公当先备其内耳。 太祖密为其备。 事平,进中书监、司空,本官如故。 齐台建,渊白太祖引何曾自魏司徒为晋丞相,求为齐官,太祖谦而不许。 建元元年,进位司徒,侍中、中书监如故。 封南康郡公,邑三千户。 渊固让司徒。 与仆射王俭书,欲依蔡谟事例。 俭以非所宜言,劝渊受命,渊终不就。 渊美仪貌,善容止,俯仰进退,咸有风则。 每朝会,百僚远国使莫不延首目送之。 宋明帝尝叹曰: 褚渊能迟行缓步,便持此得宰相矣。 寻加尚书令,本官如故。 二年,重申前命为司徒,又固让。 是年虏动,上欲发王公已下无官者为军,渊谏以为无益实用,空致扰动,上乃止。 朝廷机事,多与谘谋,每见从纳,礼遇甚重。上大宴集,酒后谓群臣曰: 卿等并宋时公卿,亦当不言我应得天子。 王俭等未及答,渊敛板曰: 陛下不得言臣不早识龙颜。 上笑曰: 吾有愧文叔,知公为朱祜久矣。 渊涉猎谈议,善弹琵琶。 世祖在东宫,赐渊金镂柄银柱琵琶。 性和雅有器度,不妄举动。宅尝失火,烟焰甚逼,左右惊扰,渊神色怡然,索舆来徐去。 轻薄子颇以名节讥之,以渊眼多白精,谓之 白虹贯日 ,言为宋氏亡征也。 太祖崩,遗诏以渊为录尚书事。 江左以来,无单拜录者,有司疑立优策。 尚书王俭议,以为: 见居本官,别拜录,推理应有策书,而旧事不载。 中朝以来,三公王侯,则优策并设,官品第二,策而不优。 优者褒美,策者兼明委寄。 尚书职居天官,政化之本,尚书令品虽第三,拜必有策。 录尚书品秩不见,而总任弥重,前代多与本官同拜,故不别有策。 即事缘情,不容均之凡僚,宜有策书,用申隆寄。 既异王侯,不假优文。 从之。寻增渊班剑为三十人,五日一朝。 顷之寝疾。上相星连有变,渊忧之,表逊位。又因王俭及侍中王晏口陈于世祖,世祖不许。 又启曰: 臣顾惟凡薄,福过灾生,未能以正情自安,远惭彦辅。 既内怀耿介,便觉晷刻难推。 叨职未久,首岁便婴疾笃,尔来沈痼,频经危殆,弥深忧震。 陛下曲存迟回,或谓佥议同异,此出于留慈每过,爱欲其荣。 臣年四十有八,叨忝若此,以疾陈逊,岂骇听察! 总录之任,江左罕授,上邻亚台,升降盖微。 今受禄弗辞,退绌斯愿,于臣名器,非曰贬少。万物耳目,皎然共见,宁足仰延圣虑,稍垂矜惜。 臣若内饰廉誉,外循谦后,此则宪书行劾,刑网是肃。臣赤诚不能行,亦幽明所不宥。 区区寸心,归启以实。 自吝寸阴,实愿万倍尧世。 昔王弘固请,乃于司徒为卫将军,宋氏行之不疑,当时物无异议。 以臣方之,曾何足说。 伏愿恢阐宏猷,赐开亭造,则臣死之日,犹生之年。 乃改授司空,领骠骑将军,侍中、录尚书如故。 上遣侍中王晏、黄门郎王秀之问疾。 薨,家无余财,负债至数十万。 诏曰: 司徒奄至薨逝,痛怛恸怀,比虽尪瘵,便力出临哭。 给东园秘器,朝服一具,衣一袭,钱二十万,布二百匹,蜡二百斤。 时司空掾属以渊未拜,疑应为吏敬不? 王俭议: 依《礼》,妇在涂,闻夫家丧,改服而入。 今掾属虽未服勤,而吏节禀于天朝,宜申礼敬。 司徒府史又以渊既解职,而未恭后授,府犹应上服以不? 俭又议: 依中朝士孙德祖从乐陵迁为陈留,未入境,卒,乐陵郡吏依见君之服,陈留迎吏依娶女有吉日齐衰吊,司徒府宜依居官制服。 又诏曰: 夫褒德所以纪民,慎终所以归厚。 前王盛典,咸必由之。 故侍中、司徒、录尚书事、新除司空、领骠骑将军、南康公渊,履道秉哲,鉴识弘旷。 爰初弱龄,清风夙举;登庸应务,具瞻允集。 孝友著于家邦,忠贞彰于亮采。佐命先朝,经纶王化,契阔屯夷,绸缪终始。 总录机衡,四门惟穆,谅以同规往古,式范来今。 谦光弥远,屡陈降挹,权从高旨,用亏大猷。 将登上列,永翼声教。天不慭遗,奄焉薨逝。朕用震恸于厥心。 其赠公太宰,侍中、录尚书、公如故。 给节,加羽葆鼓吹,增班剑为六十人。 葬送之礼,悉依宋太保王弘故事。谥曰文简。 王俭,字仲宝,琅琊临沂人也。祖昙首,宋右光禄。 父僧绰,金紫光禄大夫。 俭生而僧绰遇害,为叔父僧虔所养。 数岁,袭爵豫宁侯,拜受茅土,流涕呜咽。 幼有神彩,专心笃学,手不释卷。 丹阳尹袁粲闻其名,言之于明帝,尚阳羡公主,拜驸马都尉。 帝以俭嫡母武康公主同太初巫蛊事,不可以为妇姑,欲开冢离葬,俭因人自陈,密以死请,故事不行。 解褐秘书郎,太子舍人,超迁秘书丞。 上表求校坟籍,依《七略》撰《七志》四十卷,上表献之,表辞甚典。 又撰定《元徽四部书目》。 母忧,服阕为司徒右长史。 《晋令》,公府长史著朝服,宋大明以来著朱衣。 俭上言宜复旧,时议不许。 苍梧暴虐,俭忧惧,告袁粲求出,引晋新安主婿王献之为吴兴例,补义兴太守。 还为黄门郎,转吏部郎。 升明二年,迁长兼侍中,以父终此职,固让。 俭察太祖雄异,先于领府衣裾,太祖为太尉,引为右长史,恩礼隆密,专见任用。 转左长史。 及太傅之授,俭所唱也。 少有宰相之志,物议咸相推许。 时大典将行,俭为佐命,礼仪诏策,皆出于俭,褚渊唯为禅诏文,使俭参治之。 齐台建,迁右仆射,领吏部,时年二十八。 太祖从容谓俭曰: 我今日以青溪为鸿沟。 对曰: 天应民顺,庶无楚、汉之事。 建元元年,改封南昌县公,食邑二千户。 明年,转左仆射,领选如故。 上坏宋明帝紫极殿,以材柱起宣阳门。 俭与诸渊及叔父僧虔连名上表谏曰: 臣闻德者身之基,俭者德之舆。 春台将立,晋卿秉议;北宫肇构,汉臣尽规。 彼二君者,或列国常侯,或守文中主,尚使谏诤在义即悦,况陛下圣哲应期,臣等职司隆重,敢藉前诰,窃乃有心! 陛下登庸宰物,节省之教既诏;龙衮璇极,简约之训弥远。 乾华外构,采椽不斫,紫极故材,为宣阳门,臣等未譬也。 夫移心疾于股肱,非良医之美;畏影迹而驰鹜,岂静处之方? 且又三农在日,千轸咸事,辍望岁之勤,兴土木之役,非所以宣昭大猷,光示遐迩。 若以门居宫南,重阳所属,年月稍久,渐就沦胥,自可随宜修理而合度。 改作之烦,于是乎息。所启谬合,请付外施行。 上手诏酬纳。 宋世外六门设竹篱,是年初,有发白虎樽者,言 白门三重关,竹篱穿不完 。 上感其言,改立都墙。 俭又谏,上答曰: 吾欲令后世无以加也。 朝廷初基,制度草创,俭识旧事,问无不答。 上叹曰: 《诗》云 维岳降神,生甫及申。 今亦天为我生俭也。 其年,俭固请解选,表曰: 臣远寻终古,近察身事,邀恩幸藉,未见其伦。 何者?子房之遇汉后,公达之逢魏君,史籍以为美谈,君子称其高义。 二臣才堪王佐,理非曲私,两主专仗威武,有伤宽裕,岂与庸流之人,凭含弘之泽者同年而语哉? 预在有心,胡宁无感!如使倾宗殒元,有益尘露,犹当毕志驱驰,仰酬万一,岂容稍在形饰,以徇常事! 九流任要,风猷所先,玉石朱素,由斯而定。 臣亦不谓文案之间都无微解,至于品裁臧否,特所未闲。 虽存自勖,识不副意,兼窃而任,彼此俱壅,专情本官,庶几仿佛。 且前代掌选,未必具在代来,何为于今,非臣不可? 倾心奉国,匪复退让之与;预同休戚,宁俟位任为亲。 陛下若不以此理赐期,岂仰望于殊眷。 频冒严威,分甘尤戾。 见许。 加侍中,固让,复散骑常侍。 上曲宴群臣数人,各使效伎艺。 褚渊弹琵琶,王僧虔弹琴,沈文季歌《子夜》,张敬儿舞,王敬则拍张。 俭曰: 臣无所解,唯知诵书。 因跪上前诵相如《封禅书》。 上笑曰: 此盛德之事,吾何以堪之! 后上使陆澄诵《孝经》,自 仲尼居 而起。 俭曰: 澄所谓博而寡要,臣请诵之。 乃诵《君子之事上》章。 上曰: 善! 张子布更觉非奇也。 寻以本官领太子詹事,加兵二百人。 上崩,遗诏以俭为侍中、尚书令、镇军将军。 世祖即位,给班剑二十人。 永明元年,进号卫军将军。参掌选事。 二年,领国子祭酒、丹阳尹,本官如故。 给鼓吹一部。 三年,领国子祭酒。 叔父僧虔亡,俭表解职,不许。 又领太子少傅,本州中正,解丹阳尹。 旧太子敬二傅同,至是朝议接少傅以宾友之礼。 是岁,省总明观,于俭宅开学士馆,悉以四部书充俭家,又诏俭以家为府。 四年,以本官领吏部。 俭长礼学,谙究朝仪,每博议,证引先儒,罕有其例。 八座丞郎,无能异者。 令史谘事,宾客满席,俭应接铨序,傍无留滞。 十日一还学,监试诸生,巾卷在庭,剑卫令史仪容甚盛。 作解散髻,斜插帻簪,朝野慕之,相与放效。 俭常谓人曰: 江左风流宰相,唯有谢安。 盖自比也。 世祖深委仗之,土流选用,奏无不可。 五年,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,固让。 六年,重申前命。 先是诏俭三日一还朝,尚书令史出外谘事;上以往来烦数,复诏俭还尚书下省,月听十日出外。 俭启求解选,不许。 七年,乃上表曰: 臣比年辞选,具简天明,款言彰于侍接,丹诚布于朝野,物议不以为非,圣心未垂矜纳。 臣闻知慧不如明时,求之微躬,实允斯义。 妄庸之人,沈浮无取,命偶休泰,遂践康衢。 秋叶辞条,不假风飙之力;太阳跻景,无俟萤爝之辉。 晦往明来,五德递运,圣不独治,八元亮采。 臣逢其时,而叨其位,常总端右,亟管铨衡,事涉两朝,岁绵一纪。 盛年已老,孙孺巾冠。 人物徂迁,逝者将半。 三考无闻,九流寂寞。 能官之咏,辍响于当时;《大车》之刺,方兴于来日。 若夫珥貂衣兖之贵,四辅六教之华,诚知匪服,职务差简,端揆虽重,犹可勉励。 至于品藻之任,尤惧其阻。 夙宵罄竭,屡试无庸。 岁月之久,近世罕比。 非唯悔吝在身,故乃惟尘及国。 方今多士盈朝,群才竞爽,选众而授,古亦何人。 冒陈微翰,必希天照。 至敬无文,不敢烦黩。 见许。 改领中书监,参掌选事。 其年疾,上亲临视。薨,年三十八。 吏部尚书王晏启及俭丧,上答曰: 俭年德富盛,志用方隆;岂意暴疾,不展救护,便为异世。奄忽如此,痛酷弥深! 其契阔艰运,义重常怀,言寻悲切,不能自胜。 痛矣奈何! 往矣奈何! 诏卫军文武及台所兵仗可悉停待葬。 又诏曰: 慎终追远,列代通规,褒德纪勋,弥峻恒策。 故侍中、中书令、太子少傅、领国子祭酒、卫军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南昌公俭,体道秉哲,风宇渊旷。 肇自弱龄,清猷自远;登朝应务,民望斯属。 草昧皇基,协隆鼎祚。宏谟盛烈,载铭彝篆。 及赞朕躬,徽绩光茂。 忠图令范,造次必彰。 四门允穆,百揆时序。 宗臣之重,情寄兼常。 方正位论道,永厘衮职,弼兹景化,以赞隆平;天不慭遗,奄焉薨逝,朕用震恸于厥心。 可追赠太尉,侍中、中书监、公如故。给节,加羽葆鼓吹,增班剑为六十人。 葬礼依故太宰文简公褚渊故事。 冢墓材官营办。 谥文宪公。 俭寡嗜欲,唯以经国为务,车服尘素,家无遗财。 手笔典裁,为当时所重。 史臣曰:褚渊、袁粲,俱受宋明帝顾托,粲既死节于宋氏,而渊逢兴运,世之非责渊者众矣。 臣请论之:夫汤、武之迹,异乎尧、舜,伊、吕之心,亦非稷、契。 降此风规,未足为证也。 自金、张世族,袁、杨鼎贵,委质服义,皆由汉氏,膏腴见重,事起于斯。 魏氏君临,年祚短促,服褐前代,宦成后朝。 晋氏登庸,与之从事,名虽魏臣,实为晋有,故主位虽改,臣任如初。 自是世禄之盛,习为旧准,羽仪所隆,人怀羡慕,君臣之节,徒致虚名。 贵仕素资,皆由门庆,平流进取,坐至公卿,则知殉国之感无因,保家之念宜切。 市朝亟革,宠贵方来,陵阙虽殊,顾眄如一。 中行、智伯,未有异遇。 褚渊当泰始初运,清涂已显,数年之间,不患无位,既以民望而见引,亦随民望而去之。 夫爵禄既轻,有国常选,恩非己独,责人以死,斯故人主之所同谬,世情之过差也。 赞曰:猗欤褚公,德素内充。 民誉不爽,家称克隆。 从容佐世,贻议匪躬。 文宪济济,辅相之体。 称述霸王,纲维典礼。 期寄两朝,绸缪宫陛。